“有点。”
“那你先睡吧。”
“嗯。”
* *
柳千树等得昏昏欲睡,顾屿杭一觉醒来,看见她杵着腮帮子打盹,脑袋因为不平稳而上下晃动,眼看整个人都要睡倒在地上了,他急忙伸出手扶住她,坐起身来。
柳千树在这时惊醒,寒冷地抖了下肩膀,顾屿杭拿起手边的外套给她披上,问道:“缨和还没来?”
“嗯,我打电话给阿勋,说缨和出门很久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来。”
顾屿杭看了眼窗外:“打电话给缨和了吗?”
“打了,没接,你在睡觉,我又不敢叫醒你。”柳千树揉了揉眼睛,拿出手机,“现在咋办?”
顾屿杭思考着:“再给他打个电话,我让阿鳖去看一下。”
“去哪儿看?”
“酒吧到医院的路上,万一手机没电车抛锚也不是不可能。”
“好。”
柳千树尝试给缨和打电话,没人接。她担忧地看着顾屿杭,摇了摇头。
顾屿杭打给任博谦,对面很快接起来,传来缥缈的问候声和大雨滂沱的声音。
顾屿杭眉心一蹙,问道:“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公交站避雨,今天太不寻常了,毅铭刚把我放在这儿,天就下雨了,他说要来接我,结果大路堵车现在还没来。”
“他往哪条路?”
“虹滨大道,下潋滟桥那条路。”
“堵车了?”
“嗯,你打给我干嘛?”
“本想让你去那条路看看路况。”
“怎么了?你打给毅铭吧,他在那儿呢!”
“行,回聊。”
“拜。”
顾屿杭挂断电话,柳千树急忙问:“堵车了?”
“如果缨和也走虹滨大道,应该也堵住了,我打电话问一下毅铭。”
“好。”
顾屿杭拨通姚毅铭的电话,这一回,高分贝催眠曲、雨夜嘈杂声以及鼎沸人声交织成一片,顾屿杭甚至听不见对面在说话。
姚毅铭“喂”了几声,发现他没听清,于是大声喊道:“堵车了,有人在吵架!交警过来的时候也被堵了!咋啦!”
“几点开始堵?”
“不知道,反正我九点多就被堵在这儿了,好像是发生摩擦了,双方争执不下!”
“好,那你早点回家。”
“干嘛?你就打电话问我几点堵车?”
“缨和说要来医院,很久都没来,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也被堵了。”
“打电话给他呗!”
“没接。”
“哦,那我帮你留神一下。”
“行。”
顾屿杭那边的电话还没挂断,柳千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她吓了一跳,手机在手中滚了两圈,慌忙接起来:“喂!”
“嘿,千树,”缨和疲惫而沙哑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柳千树激动得对顾屿杭做嘴型:“是他是他!”
然而,正当她心中一块石头准备落地时,对面又说:“我现在医院,晚点才能过去接你,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 :d
☆、r 42
瓢泼大雨,春寒料峭,潋滟桥桥头发生一起交通事故,经由此路的车辆全部堵在桥上。
缨和出发之前就听说这里堵车,因此,他抄小径赶往医院。
小径泥泞灰暗,是杂草丛生的一条凄凉洼路。雨刷分秒不停地将玻璃车窗上的雨水刷下,远光灯照亮荒郊野岭般的无人之地,突然间,触目惊心的一幕撞入眼帘。
缨和急忙踩住刹车,灯光照亮草丛里一坨血肉躯体时,他吓得脊背一冷,脑海中闪过不好的念头。
他呆坐片刻,手扶着方向盘,脚放在油门上,要么油门一踩冲过去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要么下车救人。
他挣扎了一会儿,最终拗不过激烈的道德谴责,抓起雨伞冲到大雨中。
倒在草丛中的人身负重伤,伤口被雨水淋湿鞭打,血肉模糊,看起来骇心动魄。缨和扯下他褴褛的衣衫,用布条将伤口裹起来,雨伞扔到一旁,吃力地把他拖到车上。
他来不及看清这人的面貌,事实上,这人已经面目全非,伤口、泥垢、杂乱的长发黏满了他的脸,就像囚禁了数十年刚从地牢里放出来。
受伤者发出奄奄一息的呻.吟声,缨和看了眼后视镜,脚踩油门,车辆在草丛砾石上开始颠簸,径直朝着最近的医院开去。
伤者被推进手术室,雨水和血水浸湿了雪白的床单。缨和等在手术室门外,浑身湿透,手脚全是污垢。他突然想起柳千树还在市医院等着自己,于是急忙掏出手机,结果手机屏幕亮了一瞬,红色警告电量过低之后,自动关机了。
他走到走廊的墙边,看看手术室的门,再看看身后长而空寂的廊道,最终决定先留在这里。
倘若接送的人不到,顾屿杭大抵是不允许柳千树瞎跑的。
如此看来,这里似乎更为紧迫一些。
手术在两个小时之后完成,缨和等得浑身乏力,到洗手间清洗了一下手臂和衣服上的血迹之后,刚回到手术室的门口,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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