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什么都有,毕竟芦湖位于大陆西侧。因此,一风园在东边,沙州在东边,魔修五洲也在东边。终兰就那么一问,当然不指望他能答出什么。几个月的相处,她是看出来了,她的事温吟可以有求必应,但若是事关自己,他是一句话也不会向她透露的。
把人叫回神儿以后,终兰便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师兄,有点儿冷,咱们要不先回房吧。”
“嗯。”温吟点了点头。
回房的半道上才想起还有个危绍没带回来,不过两个人默契地选择了丢掉不管。
第二日,群英会正式召开。
开幕式来的人很多,光没有观赛手牌,只能搁天上飘的散客,就摞了有七八层。
游不信又跟终兰吼了一次:“老子要死了,能活过今天再说吧!”
终兰:“……”
第三日,各门派不参会的长辈去台上打演示战。
人也很多,都想看松盈和柏盛从要不要来一次亲密互动。
当然,他俩最后谁也没上。
游不信:“老子要死了,能活过今天再说吧!”
终兰:“……”
第四日,给了一天休整的时间,晚上就到崇玉岛了。
游不信从早睡到晚,等到终兰也快要睡着了的时候,他终于醒了过来,操纵着人偶闯进房内,跟终兰说了一句:“唉,算了,来吧来吧,别到时候我再一睡就醒不过来了。”
终兰:“…………”
☆、汪洋火
游不信的房间位于下四层。
船身的上七层是各派弟子住所,内里隔间工整,甬道一通到底,寂静无人时,从这一头能望见另一头的甲板。然而下四层的格局却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终兰从一侧舱门往里迈入,迎头就堵着一面墙,只有右手边夹着一条小道。
人偶小人带着她在其中兜兜转转,周遭一片阒寂,仙法造来的船,连机括运行的声响都不曾闻见。
终兰走了一会儿,莫名就有点紧张。
还好人偶小人也算是一个可以沟通的媒介,游不信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招待人招待惯了,时不时地就要传音过来和终兰唠上几句,给终兰做一番灵魂的清洗……
幽谧无人的回廊,瞳孔大张的人偶,无所从来的人语……
终兰感觉气氛更加诡异了。
大概是老天也觉得如此氛围下不发生点儿什么天理难容,是以就在终兰路过某个漆黑的岔路口之时,一抹紫色的香风忽然从她的身侧一晃而过。
终兰:“……”
这抹香风闪得太快,一阵轻灵缥缈的环佩叮咚并上游云似雾的薄纱丝绦都成了缓过神来以后才渐次荡出的残影。若不是终兰的腰间被人家给狠狠地掐了一下,她根本不可能反应过来这是飘过去了一个人。
她自然便停在了原地。
伸手往自己腰间的环带上摸了摸。
不出所料----摸出来了一个陌生的东西。
是个一拃长,蝇头粗的圆柱状器皿。
内里不知是盛的什么液体,晶莹剔透,显出琥珀的色泽。其中还漂浮着点点金红色的星光,缠绕在几片亮箔的身侧。那些箔片并非是无规则的形状,而是几阙汉字,由上至下,一一分辨过去,写的是----
“赤、手、同、心、蹇、何、惧”。
终兰皱了皱眉头,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停下的时候,引路的人偶便也跟着停了下来。游不信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从那抹紫风刮过去以后,就再没有出过声了。因着思绪不通,终兰也不再在这上面过多耽搁,很快便继续随着引路人偶向前走去。这次没有再出过什么幺蛾子,不过须臾就已经顺利抵达了游不信的房间门口。
门没有落锁,终兰推开门进去后,看到里间点着昏黄的灯光。
幽蓝色的纱幔垂天而下,两侧格案错落,一张敦实的画屏横在当间。绕过这层阻隔,房屋深处还排出了一处内间。床榻设于内间的一侧,紧挨着便是舷窗。
游不信如今就裹着被子窝在床沿,男人长了一张狐狸脸,现在像是连耳朵也耷拉下来似的,满脸颓然。他将脑袋一并缩进了被和里,两眼底下一片青黑,眸中神色也暗淡无光。终兰刚瞅见个影子就不敢往里走了,背着双手犹疑地向里面问了一声:
“您好?”
男人想都没想就回嗤道:“一点儿也不好。”
终兰:“……”
这还让人怎么接话??
好在,对方本身就是个话痨,不用终兰刻意搭话,他就可以自顾自地继续往下倒豆子: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那个从过道里飘出去的人是谁?我完全无法相信,这世上能在我的人偶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还不被我发现的,除了松盈以外不可能有第二个!!”
终兰:“……”
她能说什么?只能讪讪地道:“没……”
“真是奇耻大辱!”
终兰:“……”
行吧,看来他应该本来就没打算让她答。
游不信为了这么一件事,蜷在床头暗自神伤了好半天。再怎么说也是个长辈,他不提,终兰也不敢多讲。好在这位长辈的玻璃心也不至于特别脆弱,缓了那么一个多时辰也就缓过劲儿来了。彼时终兰已经从善如流地按照他的提议先坐在书案旁边看起了小话本,眼见男女主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地闹了整整三页,而男二在这个时候也拿着女主送他的短笛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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