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生命中,我无止尽地梦想着活着。”
许知凡深深地凝望傅语诺,她优美的侧脸映在一片金色的光晕里,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眼睑上方有一块极小的粉色淡痕,不知是哪只调皮的蝴蝶留下的亲吻。
“我的灵魂的灯浸染你的双脚,
我的酸涩的酒在你的唇上变的更甜,
噢,我的夜曲的收割者,
那些寂寞的梦如何会相信你将会是我的。”
他其实很早就见过她,三年前的迎新晚会上,她身着一袭白纱长裙,在璀璨热烈的灯光和掌声中款款登台,动听的旋律自她指尖倾泻,辉煌的技巧与炙热的情感完美结合,她是远古的祭司,轻而易举地操控最私密的情绪,以华美乐章泣诉一段遥不可及的梦境,他陶醉在她编织的梦里。
“你是我的,我的,我在午后的风中放声大叫,
而风,拉扯我丧偶般的声音。
劫掠我双眼的女猎师,你的战利品,
让你的夜的凝视宛如水一样的宁静。”
她有一双琥珀般的眸子,总是闪耀着不谙世事的光芒,有一股穿透人心的良善之美。她确实是良善的。她洞穿了他怯懦之下的渴望,原谅他的窘迫与无礼,假扮成恶人给予他一次登台的机会。
她努力地保全了他的自尊心,那么他能否还她一个如梦的期许?
“你被囚禁在我音乐的网中,我的爱,
我的音乐之网如天空般辽阔。
我的灵魂在你哀叹双眼的海岸中诞生。
在你的哀悼的双眼里,梦的土地生成。”
这一刻他无比确信自己的渴望,他渴望登上高台,渴望弹奏自己的乐章,渴望她喜悦赞美的神色,渴望发光发热不再被无视被遗忘,渴望成为梦的编织者,渴望成为像她一样的无与伦比的祭司。
*
谢西然收到电话来幼儿园接人,傅语诺已经等在门口,一见到人就往他怀里扑,像不能独立行走似的。
谢西然疑惑她怎么突然来幼儿园,她性子急,所以他每个暑假都会押她到幼儿园做义工,磨一磨她的狗脾气,可平时没有他的催促,她很少主动来幼儿园。
傅语诺亲昵地蹭他下巴,心不在焉地解释学校有点事,又好奇地翻他衣服:“怎么穿得这么正式?要出去吗?”
“嗯,宋桀回来了,你孙叔叔请吃饭。”
宋桀是孙戴安的儿子,比她年长几岁,从小在国外长大,前几年回国做了心理咨询师,孙戴安不满意,总觉得自己儿子大材小用,二人没少为此发生争执。
不过孙戴安总是吵不赢,因为宋桀背后还有一位靠山----孙戴安的前妻,宋玉。
孙戴安和宋玉是标准意义上的痴男怨女,纠纠缠缠几十年,剪不断理还乱。
宋玉原本是一名教师,出生普通的小康之家,从家庭背景来看与孙戴安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其实门第差距事小,最可怕的还是不同的家庭背景所孕育出的截然不同的婚恋观念。
宋玉传统保守,只想过简单温馨的家庭生活,可惜孙戴安是个fēng_liú潇洒的公子哥,寻求的是刺激与爱,他明明爱她,却可以一边说着爱她,一边和无数女人纠缠不清。
于是忍受不了丈夫不忠的宋玉选择了离婚,带着年幼的儿子远走他乡,还改换了姓氏,彻底与宋家决裂。
刚离婚那阵,孙戴安痛苦消沉,日日来找谢西然,还宿在他家,当时傅语诺以为他会改邪归正,重新做人,没想到沉浸在痛苦中的孙戴安并没有停下逐爱的步伐,身边男男女女不断,依然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她果然还是太年轻。
说起来孙戴安这人也是矛盾得很,当初牵着宋玉的手出现在父母面前时是非卿不娶的架势,离婚时也是轰轰烈烈地净身出户,宋玉要给宋桀改姓,把孙家二老气得够呛,他硬是护下来,容着她改容着她闹,这些年他们娘俩在国外生活,他不辞辛苦地月月往美国跑,碰了一鼻子灰也甘之如饴。
可即使他如此爱宋玉,爱得要死要活,却始终断不了身边的莺莺燕燕。
有些男人就是这般强势霸道,彻头彻尾地贯彻享乐主义的行事作风,财富与地位的优越放大了他们骨子里的父权思想,所以为一人守心可以,为一人守心又守身却是极难。
傅语诺对孙戴安的言行嗤之以鼻,谢西然也不强求她敬爱这位fēng_liú的叔叔,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一下:“今天宋阿姨也来,你对他客气一点。”
她只听说过那位传说中唯一能制住孙戴安的女人的大名,还从没正式见过,鼻子里懒洋洋地应一声:“嗯。”
“还有宋桀……”
“怎么?”
谢西然欲言又止:“没什么,你们好好相处。”
傅语诺奇怪地多看了他两眼,谢西然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让她上车,一转身瞥见教室内似乎有一个男人,幼儿园新来的男教师?
隔着窗户,男教师的眼神古怪地闪烁了一下,和他轻轻一碰,像烫了似的逃开。
他回头看了看傅语诺,绕回驾驶座开门上车。
*
吃饭的地方在环岛大厦的观景餐厅,包厢里宽敞明亮,环境优美,气氛绝佳,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熏香,背窗的一侧坐着孙戴安,宋玉,宋桀,一家三口俱是长相优越,气质出众,往那一坐衬得包厢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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