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门房第一个反应过来,哎呦地叫唤了一声,慌忙拔起步子,佝偻的身子来回晃着,径直朝着回廊前方跑去。
云西云南互相对视一眼,虽然都有些疑惑,却仍纷纷快步跟在了后面。
殷三雨虽然早先一步进入杨府,但按理说并不会比他们快多少。而且摔杯摔盏的声音也很清晰,应该就在不远处。
果然,只因回廊曲折,中间又有假山松树掩映遮挡,这才叫他们一眼望不到头。实际上只穿过了个回弯,拐出两道岔道,一座厢房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与一路上的其他房室相比,此处厢房并不显得十分出众,甚至有些低矮。装修也很是一般,制作房门的红木也比别处黯淡许多,像是有些年头的。
整座厢房约有十几米宽的样子,三间房造式,放下有四五级台阶,当中的正屋的大门敞开着,悬挂着一面深蓝色厚棉门帘微微晃动,看不清屋中情景。
老门房一个跨步,掀帘冲进屋子,云西云南却不急了,两人放缓步子,步履从容的走下回廊。
云西刚要抬步迈上台阶,就听到里面又传来一阵狰狞的笑声。
那笑透着嚣张不羁,似是有人正咬牙切齿的阴狠冷笑。
云西很肯定,这就是殷三雨的声音!
她顿了一下,运了口气,与云南联袂迈上台阶,伸出手,十分镇定的撩起厚重的门帘。
门帘刚被掀开一角,一阵清亮的水流之声便清晰的传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扑面的暖热空气,鲜美诱人的菜饭香气,甘洌醉人的美酒香气。
乍一从冷寒的室外,进入这暖炉一般的温室,云西的眉都舒展了几分。抬眸望去,就见敞亮的屋中站了几个人。
有背对着她的殷三雨,还有一身白色圆领澜衫,面容清矍,表情严肃的工房吏李儒;旁边还站着两个不知所措的小厮。
几个人围着一张一米见方的紫檀餐桌面面相对,似乎正在对峙较劲。
其中一身捕头制服的殷三雨,单脚踩着一个椅子,一手掐腰,一手拎着把酒壶,揭了盖子,正往地上哗哗的倒着酒。
云西看着桌上简单的菜肴,立刻明白了殷三雨用意。
显然杨拓没把他们当回事,且不说菜品。只让李儒一个人接待,就说明了杨家根本没有表现出有求于人该有的诚意。
况且霸王餐,大爷餐,贵宾待遇,并不是守株待兔就能得来的。
想要获得更好的待遇,就必须要自己争取!
因为从某种程度来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是非常有道理的。
而那个刚进来的老门房一眼望见脚下粉碎一地的杯杯盏盏,忙不迭叫喊道:“哎呀呀,殷捕头,您这是怎么了?”
面色冰冷的李儒抬手向老仆一挥,示意他不必管,先出去。
老门房顿了顿,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看着李儒脸色越来越沉,只得不甘心的出去了。
“公子!”李儒身后两个小厮也不服气的挺上前来,瞪着殷三雨,都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云西心下一动。
这几个人不过是杨府的管家仆役,面对殷三雨,这位一县之捕头,却各个首当其冲,全然无惧。管中窥豹,由此可见杨氏父子平日里的气焰该是何等的嚣张了!
“没事,你们先下去吧。”李儒长身鹤立,直视着殷三雨,目光森凉犀利。他抬手再度挥了挥,语气冰冷强硬,不容置疑,“记得,一会叫人把地清理了。”
仆人们不甘的躬了躬身,狠狠瞪了殷三雨一眼后,才离开了屋子。
殷三雨冷哼一声,一根手指轻佻的勾着银制细嘴酒壶的把,忽悠悠转了两圈,忽然一甩,酒壶哐啷一下,应声坠地。
白衫的李儒眉梢微跳,眯起眼,幽深的目光扫过殷三雨,又逡巡至云南云西身上,“殷捕头,这是要做什么哪?”
殷三雨拍拍手掌,仰起头,鼻中发出一声嗤笑,“要干什么?这该是我要问你李典吏的话吧?”
“这话说得就不清不楚了,”李儒抬手拂了拂额间刘海,侧头冷冷一笑,“殷捕头进了屋,在下就恭敬请让,热心敬酒,您二话没说,抬手就打飞了杯盏,拂落了盘碗。怎么倒向在下讨起说法了?”
云西静静看着两人交恶交锋,浅笑嫣嫣。
殷三雨虽然表面上行事向来乖张暴躁,但其实,没有一次会超出底线,与他自己的控制范围。
所以根本不用她与云南出手相助,他们只要把这当是一次不收门票的好戏就行。
只可惜此时没有什么道具,不然拿把瓜子,再啃块西瓜,才真算得上惬意过瘾嘛!
殷三雨拍着自己的胸脯,煞有介事的问道:“那李典吏你倒是给本捕头说说,我们三个为什么要到你们杨府,来蹭这一顿吃喝?”
李儒双手侧上一揖,正色道:“自然是请三位来此护卫杨大人安全!”殷三雨直起身,一脚踢翻正踩着椅子,又拉过另一张座椅,叉着腿坐下,右手放在桌上,手指轻敲桌面,拉长尾音的说道:“尧光白是什么人,李典吏不清楚吗?盗九天的本领不说天下皆知,也是广为流传了吧?”
李儒轻蔑一笑,不置可否。
殷三雨却也不恼,回头看了一眼云西云南,拍拍一旁的空位,大咧咧笑道:“来,咱们都先坐,也不常与李典吏闲聊,今儿个好好唠唠。”
云西颔首一笑,与云南大方落座。
殷三雨这才又面向李儒,手指依旧有一搭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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