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眼下京中不太平,你们最好全部都隐姓埋名易容生活,朱信之不是个好蒙蔽的人,要是被他发现你们还滞留在京城,我难免会被怀疑。落在他手里也就罢了,你们要是被有心人抓住,咱们西北的军将恐怕一个都保不住!”
“你们留在京中,一切行动听高行止的指挥!”
“我出入不便,有些话不方便自己出面,会让高行止转达给你们,这一次你们再不听话,别怪我不客气!”
一口气说完,她觉得有些气喘,停下来喝了口水。
几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嘴角的笑容却是怎么都压抑不住,纷纷磕头:“属下领命!”
“好啦,我要走了,”裴谢堂看了看天色,脸色有些急切:“我如今是谢遗江家的三小姐,跟泰安郡主半点关系都没有,以后走在路上遇到了,就要装作不认得。朱信之这个人疑心病重的很,谁要是敢露出破绽让他知道,怀疑到我的身份,我跟他没完!”
黎尚稀张了张嘴,想说话,被裴谢堂扬手就打断了:“现在什么都不准说,抓紧时间养伤!在朱信之出发去往西北之前,这件事要有眉目!”
徐丹实点点头:“郡主放心,我等一定竭尽全力!”
“你办事我很放心。走了。”裴谢堂挥挥手,回头看了看高行止:“交给你了,帮我安顿好他们。”
“去吧去吧。”高行止哭笑不得:“我算是明白了,我就是留着帮你收拾烂摊子的!”
“咱两好兄弟,我的不就是你的?”裴谢堂轻咳一声:“说帮我,是不是见外了?”
这脸皮厚得!
高行止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都有道理。滚吧,再晚点,就该回谢家去跪祠堂了,这身体才刚养好,你不心疼,我来替你着紧吧!”
裴谢堂嘿嘿笑了几声,闪身出了门。
她一走,高行止就被几人包围住了:“高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郡主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借尸还魂听说过么?”
高行止捞了椅子坐下来,喝杯茶润了润嗓子,开口说起故事来。
裴谢堂回到谢家时,天完全黑了,折腾了这么一天,真是累坏了,匆匆吃了晚饭,洗漱后,她就躺下了。只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中闪现这几人的脸,一开始是生气,责怪几人不听她的话跑来作乱;接着就是郁闷,人是救出来了,但朱信之肯定也不会轻易放过了他们,凭着他的脾气,指不定对自己有所怀疑,以后需得谨慎小心。
气着气着,忽地又畅快的笑了。
世人都说,她裴谢堂是卖国贼,是杀人犯,是人尽可夫的下作人,他们人人对她的死都拍手称快,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骨,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连她最心爱的男人,也从未相信她,反而给她端上了一杯毒酒。
可那又怎样,她裴谢堂的身边,总归是有那么几个人,是真心的为她的!
高行止就不必说了,要是真死了,九泉之下,她不担心自己会穷困潦倒,只要高行止在世一日,她的纸钱恐怕就取用不尽;
还有黎尚稀徐丹实他们,就算没什么实权,为她申冤无望,可他们会想尽了办法,刺杀她的仇人为她祭奠坟头,哪怕是豁出去自己的性命,这些人都在所不惜。他们不怕死,就算是死,也会拉上她的垫背!
夫复何求?
裴谢堂抱着被子,脸上露出了痛快的笑意,她的一辈子没白活!
夜,更深了。
淮安王府里,孤鹜回头禀告了朱信之:“王爷,黎尚稀四人假意出了城,但很快又折了回来,这会儿在泼墨凌芳里。”
“他们跟高行止的交情都不错。”朱信之信手添香,闻言抬起头来:“从前都是泰安郡主的心腹,他们的手里掌握着不少秘密。在京城也好,将来要是需要他们,这些人会是最为有利的证人。”
“王爷,要是他们再来行刺怎么办?”孤鹜很是担心。
朱信之淡淡一笑,很是笃定:“不会来了,这些人虽然都一身江湖气,但江湖人最重承诺,既然说不杀我,就不会再来。再则,他们不知轻重,高行止却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有他安置和管制这几人,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孤鹜觉得还是不妥当:“那就这样放过他们?”
朱信之想了想,方说:“追问是不必,只要这几人一天在京城,就要仔细着不要被人抓到。你找个靠得住的人监看,别的,就不必再费心了。”
“王爷想提拔他们?”孤鹜见他脸色,小心的揣测。
朱信之点点头:“这几人虽说江湖出生,但跟在裴谢堂身边久了,对西北的军情掌握得比我们还要多。要是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镇守西北我又多了几分信心。只是……”这些人恨他入骨,如何会为他所用,他摇了摇头,“收服他们没有指望,你们日后必然要随着我出征,趁着现下还不是太忙,抓紧时间学习兵法,才是要紧。”
“是。”孤鹜领了命令,见他没有别的吩咐,关上门出去。
朱信之看着摇晃的烛火,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裴谢堂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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