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灯条可以用来挂在客厅窗户上,晚上打开灯的时候窗户上就会泛起五颜六色的波澜,与小区的每家每户一样相互呼应着。
只不过这两年,家里因为梁宁的缘故过年也不大操大办了,窗户上只是简简单单贴个红窗花,除夕夜的饭菜也从丰盛到了简单。
她记得彩色灯条就压在她木柜子顶上。
梁凉仔仔细细地收拾好灯条,又小心翼翼地系在晾衣架上,与贴在窗上效果相似,只不过白瓷地上成了光波的聚集地。
梁家又恢复了一种淡淡的年味。
梁母端上饺子的时候,春晚已经开了有一会,梁凉开了彩灯开关,也回到了饭桌上。
梁家一年四季吃饭都在餐桌,只有春节例外,会把盘子碗筷放到客厅的茶几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春晚吃完饭。
大前年,餐桌上还是一家人,今年就只有梁凉和父母了。
梁凉今年也没有提起哥哥。
小家伙目光在春晚与小龙虾之间来回切换,想让自己显得也不是那么渴望桌上的香喷喷的小龙虾。
突然,碗里多了一只小龙虾。
梁母不动声色地收回筷子,咬了口青菜,没有说什么温馨的话,只是催促:“赶紧吃,一会儿小龙虾凉了。”
饭吃到一半,梁母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小家伙贴心地调低了电视频道里发出的小品声,好让梁母有个安静的环境接听。
电话里的男声是梁凉极为熟悉的声音,她的哥哥----梁宁。
梁宁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说起话来生硬又暴躁,几乎是吼的,又让人听着格外的难过:“我问你答啊,你盼过我好吗?”
梁母没有说话。
“你就能这么对她啊你?你还是我妈呢你。”
“宁宁。”
“你要是逼死我们你他妈直说??”
“是妈妈…”
梁母还没有解释, “滴----”地一声,电话已经挂断了。
梁凉隐约地听着电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却一个也没明白过来。
妈妈对谁做不好的事情了吗?是男生还是女生?说是我们,是哥哥的女朋友吗?
她在家里生活了二十年,却对这个家一无所知。
梁凉眼着梁母捏着手机的关节都泛起了白色,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敢轻轻摸了摸梁母的背。
她刚碰一下,梁母起身就进了卧室。
梁母和梁父进了卧室呆的时间很短,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厚厚的外套。
梁母站在玄关看了眼没吃完的饭菜,蹬着鞋,着急道:“你哥哥有点事,你一个人在家,吃完饭就休息吧,爸爸和妈妈去找找啊,别让爸妈担心。”
梁父干脆连解释都不解释,面色不好直接推开门就走了,紧接着,家里就只剩下了梁凉。
小家伙抬头看了看身后的表,十点十五。
更新的时间也已经过了,她写作生涯来首次鸽了读者,虽然她也没什么读者。
怎么就全都乱套了。
明明是新年的。
梁凉回到卧室,打开电脑呆呆地盯着文档上男主对女主说的话,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总是平白无故消失?让我担心你?
第一次,一点点的叛逆心理滋生在她的心间,不应该是让我担心你,而是,让我他妈的担心你?
真他妈的,她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个词。
梁凉打开微博,切换到了自己的秘密小号,输入:【一年的最后一天。】
她想了想,想确定用脏话是不是不好,可却被越来越多的思绪占据终于成为一片空白,随手打上凶巴巴的话:【真他妈的,也不让我好过。】
发完以后,梁凉把手机丢在一边,继续改起了小说。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响了起来,梁凉以为是妈妈找到了梁宁要给她回电话,小家伙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又贴到脸上,很自然:“妈妈。”
“噗。”
却是一声带着笑意的男声。
陆衍之是看到微博了,虽然他也觉得自己事太多了管不着,可就是满脑子都是这个蔫哒哒的小可怜。
我只是要到新年了太无聊了,随便打个电话。
陆衍之抱着这个心态拨通了梁凉的手机。
“在干什么?”
“在写一点东西。”
“吃饭了吗?”
“嗯。”
“一个人在家吗?”
“嗯。”
陆衍之知道自己问什么,梁凉就会认真答什么,可语气中全透露着她的无精打采。
他叹了口气,像是认输了,终于开口:“怎么了?”
“啊?”梁凉还没反应过来。
明明是已经习惯了的事,可不知怎么被人一问就能让她软了下来,小家伙吸了吸鼻子,压下声音里的酸涩,还是说:“没事儿。”
她不想说,陆衍之倒也没逼她。
听筒里流出梁凉时断时续的呼吸声,陆衍之没有再应,也没有挂断,只是静静地贴着耳边。
我他妈还挺变态。
陆衍之在心里鞭策了自己一把还是没忍住继续听着小家伙的呼吸。
梁凉那边的动静不大,传来的声音都是细细柔柔的,跟女孩一样,做什么事情都不想惊动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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