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都未婚,王府也离得不远,便时常一起学习一起讨论政事,好的能穿一条裤子,这倒是让人大跌眼镜。
李晖知道后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子们兄友弟爱是好事,他总不能逼着他们像斗鸡似的争来争去,然后谁赢了就点谁做太子吧……
吴敏看着李晖面色复杂,不像是高兴也不像是生气,不解道:“大家难道不高兴吗?两位郎君这样亲亲热热的多好啊!就算你要立其中一个做太子,另一个也不会心生嫉妒而做出错事……”
李晖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沉着脸坐在交椅上半天没动弹,这样的过程,不是他想要的……
景宏七年的夏天,在江南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
杭州二十六户生产丝绸的商户向刺史反映在过去一年里,有个自居皇商的符姓郎君,携带巨额钱财收购丝绸锦缎,说要运到西京和东都去。
这人出手阔绰,而且要货量远超一般数量,每次交易后直接付现钱,不留任何凭证,这种反常的行为引起众商户的警惕,于是便联名向刺史反映。
杭州刺史一面向朝廷汇报,一面调出人手去追查此事,李晖指派了数名官员去杭州,结果过了两个多月都没查出任何线索。
那位符姓郎君凭空消失一般,不仅找不到任何知道他的人,而且就连那些足够铺满整个杭州城的丝绸也寻不到踪迹了……
众官员束手无策,李晖连下三道斥书,责令当地主事官员在一个月内破案。
杭州当地的一位主薄因为人微言轻,并没有参与到此案中,但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他每日都在城里转来转去,这一转就找到了线索。
他在码头上跟小工聊天得知,去年泉州往大食国输出了将近十艘船的货物,虽不是同时启程的,但货物的印记都是同一个商户,也不知谁这么有本事!
那位主薄当即就意识到这二者有关联,他向上级禀报后,再循着这个线索去查探,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原委。
原来是泉州的市舶司与那位符姓郎君勾结,收购大量丝绸后不经申报交税就私自与大食人交易,其所得的钱财都收归己有……
继续追查下去后又得知,原来这样的行径绝不是个例,市舶司几乎每一任官员都干过这种勾当。
不止是丝绸,还有瓷器和纸墨,前前后后总共的赃款估摸着有数百万两白银,抵得上全国一年的赋税了。
消息传回京城后,李晖冷笑数声,派出钦差去泉州,将涉案的主要人员就地处决,先斩后奏,其余次等人员压入大狱,等待审理。
其次,李晖将那位找到线索的主薄将其擢升为杭州司马,官居五品,这种升迁的速度大周几十年也难得见一个,在知道这位新秀姓秦,正是秦修容的胞弟之后,长安城上下对许王的态度热络起来……
思政殿内,李晖下了朝把两个儿子叫来,挨个检查他们这段时间的功课。
他先考校阿木,问他:如果要下诏敕封爵位,该怎么做?具体流程是什么,每一个部门要做些什么?
阿木在中书省待了大半年,对这些已经很熟悉了,他有条不紊的答道:“敕封爵位分两种,一种是特恩敕封皇亲贵胄,一种是对有大功的官员lùn_gōng行赏!”
“前者按照大周律例即可,后者应由三省六部的宰相们共同商议,但无论哪一种,制书的形式都是一致的,应当先由中书省拟好公文,交由门下省审核,审核无遗漏后上呈天子画日……”
“接着中书省抄写留档,门下省再次审核后,就可以将这份制书发往尚书省了……”
李晖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听得不住点头,接着又问他:“陂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作何解?”
阿木闻言眉头一跳,眼里的喜悦逐渐散去,近来他把心思都放在朝政上,对学习多有忽视,他也没想到父亲忽然会考这些……
他战战兢兢的回答了几句,李晖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看着他的眼神也严厉起来。
阿木不敢直视父亲,说话越发的语无伦次,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一旁的阿菽表情担忧又紧张,连大气也不敢出。
李晖‘啪’的一声把阿木的策论扔在书案上,厉声责骂道:“我也不问旁人,你自己说说你都在忙些什么?”
阿木瑟缩着埋下脑袋,颤抖着声音老实回道:“每日早晨练字过后就去中书省,下午先生会来教授经史,晚上温书……”
李晖冷冷一笑:“听起来你比我还忙,结果连这么一句话都说不清楚,这就是你读的书?”
他叱责的声音越来越高,屋里还有好几个宫人,却丝毫没给阿木一分面子。
阿木眼睛盯着地板不敢抬头,指甲掐着衣袍掩饰心里的不安。
李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喝道:“让你去中书省学习不是让你把功课丢下,这两件事并不冲突,把书读好才知道怎么做事……”
“你已经十五岁了,过一二年也要娶妻生子,若是连事情也安排不好,我看你也别天天忙活了,干脆像李巍那样,整天跟一帮浪荡公子吃喝玩乐,说起享受头头是道,却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
昌国公李巍是高祖第九子的嫡系后嗣,今年才十八岁,府里就有六个妾室,三四个儿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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