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顾七娘娇嗔道:“都是服侍大王的,咱们还要生活一辈子,现在多说说话,将来若是有别的女子入府,咱们也能抱团取暖~”
她这话说的俏皮,言辞中有三分醋意,七分调侃,倒是让立秋和沉香都笑了起来。
立秋却是暗道:难怪顾孺人能得大王欢心,除了他们在府外相识的情分,恐怕还是她能说会道哄的大王开心占据了主要的原因。
若她们二人能有顾孺人三分伶俐,也不至于隔上个把月,大王才来一回。
三人感觉距离拉近了一些,立秋和沉香也放下了拘束,一边吃喝一边说笑,片刻后,彩屏捧着酒壶准备给立秋斟酒,却不慎偏了手撒了些酒在立秋身上。
彩屏惶恐的看着她道:“娘子恕罪,奴不是有意的!
立秋掸了掸袖子摇头笑道:“没事,只是打湿了一点点,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顾七娘不悦的拉着脸喝道:“我说过你几次了?做什么事都是毛手毛脚,前日打碎了一个茶盏,今日又泼了酒,你是不是想挨板子?”
彩屏红了眼圈手足无措的站着,立秋见状忙劝道:“孺人别生气,就是那再老常的下人都有失手的时候,何况彩屏服侍了孺人这么久,想必她绝不会有下一次了……”
“是啊是啊!”沉香跟着和稀泥,“不是什么大事,孺人别生气了~”
顾七娘狠狠瞪了彩屏一眼,恨铁不成钢道:“要不是因着她从小就服侍我,早就叫人牙子把她卖了!”
彩屏低着头默默垂泪,顾七娘又对立秋充满歉意道:“妹妹衣裳湿了怎么能穿,如果不嫌弃,就先换上我的衣裳吧!”
立秋急忙摇头,还不等拒绝的话说出口,顾七娘嗔道:“难道你不肯穿我的衣裳?”
“你就别推辞了,让彩屏带你去换衣裳,放心,我和沉香会等你出来一起吃肘子的~”
话音刚落,三人都笑了起来,立秋起身福了福膝,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着彩屏带了立秋进了内室去更衣,食案边只有沉香和顾七娘了,顾七娘捏着帕子轻拭嘴角,微微叹了口气。
沉香便询问她为何事叹气。
顾七娘动了动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犹豫了一瞬才悄声道出缘由:“你不知道,昨日我嫂子来,她跟我说,陛下打算立许王为太子了……”
“啊!”沉香震惊的瞪大双眼,“这……这是真的吗?”
“那大王和娘子也知道了吗?”
顾七娘点了点头,眉宇间竖起忧愁,“今日去给娘子请安你没发现她脸色很难看吗?”
“大王先前做了那么多努力,就是为了重获陛下的信任,可惜许王妃家世高贵,许王得到了大部分世家的支持,咱们大王又没个孩子,跟许王一比,真是……”
她斟酌着不知该用什么词语形容,但沉香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迷茫的嗫嚅道:“那大王就没有办法了吗?”
顾七娘晦暗不明的看着她,轻声道:“办法……倒是有……”
“只是要看怎么做了……”
立秋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后,就发现厅内的气氛很怪异,顾七娘端着手静静坐着,沉香神思恍惚,仿佛丢了魂一般,她左看右看一脸茫然,“怎么了这是?”
顾七娘笑着摇头:“跟沉香聊起了她的亲人,大家都有些伤感……”
原来如此,立秋了然的点头,充满同情的目光看向沉香。
沉香本姓傅,是魏州人,小时候因穷困全家人几乎饿死,父母把她和两个姐姐都卖给了路过的商旅,以换得几个钱活下去。
沉香跟着商旅离开家乡之前,父母泪水涟涟的塞给她一块手指粗的桃木,村里种了一大片桃木,父母希望她有朝一日或许能回家,那块桃木就是指路石。
她的运气还算好,被商旅卖给京城的大户人家,可惜那家人因得罪了崇顺皇后的兄长胡知化,全家被下了大狱,沉香也是那个时候被罚充没掖庭,后来分配到甘棠轩里。
她的两个姐姐却不知被卖去了何处,这也是沉香多年来心中的遗憾。
立秋是早就知道这些事的,逢年过节就见沉香把那块桃木拿出来摩挲,看着看着便哭了起来,着实可怜……
立秋安慰的拉住沉香的手,沉香却怔怔的看着食案不说话,立秋便觉得有些奇怪,正欲出声,便听顾七娘哽咽着开口:“我虽然出身勋爵之家,可比起沉香的经历,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孺人娘家的那些事立秋倒是听过一些下人流传的闲话,后来有一次被李淳业听见了,狠狠整顿了一番,府里便再也没人敢提起了。
她不知该怎么回话,顾七娘却仰头饮下一杯酒,泪眼朦胧的说起从小受到的委屈,没过半柱香,立秋已经哭得比她还厉害了……
自那日饮宴后,立秋对顾七娘的印象改观了许多,原先她也以为顾七娘只会花言巧语的哄着大王开心,听了她悲惨的往事后,便时常责怪自己。
对从没了解过的人轻易就下了结论,实在是浅薄无知。
……
慕容氏的肚子日渐隆起,秦氏看着便笑道:“看着肚子尖尖的,定是个男孩!”
“还有这种讲究吗?”慕容氏近来脸也圆了些,她抚上肚子,忍不住低头去看,笑的欢喜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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