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千难万难的,譬如这一回见着的小丫鬟。每日替宝茹煎药的是菡萏,菡萏和木樨都是最老实不过的,绝不是那等轻浮女子。
每日这小童也冷眼看着,菡萏只在小院和帘下小房子之间行走,再多就是偶尔提了食盒到大堂要些饭菜。不要说与人勾勾搭搭,飞一个媚眼了,就是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都是没有的。
况且她目光清正,姿态端正,几回遇到这后生官人也是目不斜视的,按着这小童的意思,这可是没戏的。
后生官人却道:“我知这难,若是我约见她家住人可不可行,我只与他来说。”
这倒是没什么,小童赶忙道:“这个使得,公子吩咐就是了。”
后生官人急走到街上茶食大店里,买了一包蒸酥饼,一包果馅饼,在店家讨了两个盒儿装好了,又写了一封拜帖,叫小童送去。说道:“楼上住着的一位官人自相结识公子一番,特别送上拜帖和茶礼。”
郑卓满是疑惑受了,但却不知这是为了什么,只是因着礼仪去见了这人一见。却不想这人竟是为了菡萏,只是客气了一番,然后就犹犹豫豫地提出了‘让出’菡萏一事。虽然话说的不露,但是意思是要与郑卓商量钱财。
郑卓皱了皱眉头,只是迫于礼仪这才没有拂袖就走,最后只是说了‘自家内子正是要人服侍的时候,可离不得贴心的老人’云云,这才告罪离开了。
回去以后宝茹问起,郑卓照实说了,宝茹皱着眉头道:“这人也忒轻浮了!只是见了几回,就大剌剌地上门——这还是读书人呢?也不知念了什么。”
说着宝茹又对木樨道:“这几日你和菡萏换一换,你去煎药,菡萏留在房里就是了。再有你在外有也避着那人一些。”
见木樨点头,又见菡萏已经脸色红红,宝茹忍不住道:“菡萏可不要对着那轻浮子弟有意思。你们将来我都打算的好好的了,你们不论是要外嫁,还是要在咱们家里找人,我都给你们做主,一定是老实诚恳的,而且保管你们都是正头娘子。”
听了这话,木樨还好,毕竟虽然包括了她,但是这还是对菡萏说的。菡萏却是格外羞怯,只把手帕拧成了牛皮糖,小小声道:“做什么嫁人?我只愿一直跟着姐儿就是了,这辈子都这样!”
宝茹只是温和看着她,想到她们才十四岁,说这些可能还没开窍呢!等到那时候再看她们的意思就是了,当下也不说她孩子气,只让她把自己的红枣茶拿来。菡萏如蒙大赦,立刻就退出了。
这时候郑卓看了看怀表道:“已经是这个时辰了,说定了泰安堂的大夫要来的,我去迎一迎。”
稍过一会儿,郑卓果然迎进来一位三十岁上下的面皮白皙的大夫,这却不是前些日子来的李太医,他原自道:“前头是家师来的,已经用药十来日了,尊夫人情势已经缓和了许多,便让我来看就是了,斟酌着换清减些的方子。”
这位新来的是熊太医,这时候凡是正经大夫,都是称太医的,倒不一定是太医院里出来的。原来的李太医是泰安堂当家的大夫之一,最擅长的就是妇人科,盛名之下无虚士。只是看了几日,宝茹已经彻底好转了。
只是这样的医生向来忙碌,只有真的紧急的才是他出手,像宝茹已经稳定住了的,自然有他徒弟来接着看顾。郑卓有些放心不下,只因中医这行当,三十岁是算年轻的,事关宝茹,他越加忧心忡忡,最后也只得告诉自己名师出高徒,这熊太医一定也是有本事的。
熊太医也不多寒暄道:“且待学生先去看看。”说毕,郑卓就陪着熊太医屋里,就床前坐下。叫木樨把帐儿轻轻揭开一缝,先放出李瓶儿的右手来,用帕儿包着,宝茹就慢慢的伸手放在一个小枕头上。
熊太医先笑着道:“且待脉息定着。”定了一回,然后把三个指头按在脉上,自家低着头,细玩脉息,多时才放下。宝茹在帐缝里慢慢的缩手进去。过了一会儿,又照着原来的章程,伸出左手来,依旧搁在小枕头上。
熊太医又看了一回,看完了,便对郑卓道:“夫人两手脉都看了,还要瞧瞧气色。”
宝茹和郑卓本就不是那等迂腐的,这时候放下帐子来,一个是为了医生说的她要少见一些风,再一个就是世人都这样,他们也只能从俗了。这时候听得熊太医这般说,郑卓自然道:“医者父母心,何须避讳!”
这就教木樨揭起帐子,熊太医一看,只见:宝茹面色倒是皮肉红润了许多,虽然气色光华还不若康健之人,但是已经是快要大好的样子了。于是心里有了底细,只是略看了两眼,便对郑卓道:“夫人尊颜,学生已是望见了,大约没有甚事,这也是家师的好手段,只是调理这几日已经无虞了。只是为着稳妥,我还要问个几句,这正是望、闻、问、切。”
他这样用心正是郑卓巴不得的,于是他自己就在一边想着宝茹这几日是如何吃药、如何饮食、如何睡眠,身上又有什么知觉。这时候菡萏和木樨都垂手站在一边,这本书预备着熊太医问的什么要她们两个贴身人来说。却不想郑卓一个就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待郑卓细细说了一遍情形,那熊太医就起身,拱了拱手道:“自古以来,这妇人怀孕,就是子居母腹,以母气为气,以母血为血。母子同体,母安则子安,母病则子病,母热则子热,母寒则子寒,母壮则子壮,母弱则子弱。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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