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都不死,真是命大。”一个歌妓的孩子,却偏偏要当成自己亲生的,她每回见到宇文玨都膈应得很。“韬儿现在也中了举了,这才十七呢,将来成就肯定比这满腹坏水的要来得好。”
“嘘!”宇文渠道:“你轻声点,万一人醒了呢!现在宇文府可还靠著他呢,你都说了,韬儿还小呢。”
“哎哟,都忘了这个也是你儿子了,你心疼了?”谢璃扯了扯嘴角,“养了这么多年半点都不亲,请封诰命还得三催四请的,真是个养不熟的。这两日还跟书房一事跟我翻脸呢,瞧瞧他说那什么话,书房严禁任何人出入,擅闯者绝不轻饶,包括我在内?哈,他当自己是皇上呢,待到韬儿进士及第,看我哪儿还容得你。”
“最后不也给你闯了去?”宇文渠叹息道:“他毕竟待你也没有半点能挑剔的地方,从不曾失礼,你便忍忍罢。”他平庸无能,性子软极,当初酒后轻薄了歌女一直觉得有愧正妻,便也由得她行事,将孩子认在正妻名下。幼时谢璃也曾待宇文玨好过,但在他六岁的时候,谢璃终于有了身孕,隔年顺利产下一子,从此对宇文玨越看越不顺眼。
宇文玨自然也发觉了谢璃对他与对宇文韬的明显差别,也只得将其解释成娘亲偏爱幼子。
谢璃哼了一声。“就知道墙头草两面倒,走开走开,看著烦心。”
宇文渠摆手:“行行行,我走。”他走到门边,又探身进来道:“这可是他的房间,你就慢慢待著吧。”
他这一说,谢璃哎呀了一声,很快也起身离去了。
他们一离开,床上的宇文玨便猛地睁开了眼。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叶九......”
他头痛欲裂,嘴角乾涩,想唤叶九倒杯水过来,却久等不到应声,忽然想起了一切,蓦地爬起身来,扫了眼窗外夜色。
不好,如此晚了。
他再顾不得浑身疼痛,赶紧起来艰难地打理了一番,将怀中那染了污血又被捅破的经文拿起来看了看,又慎重地收入怀中,这才悄然无声地拐到隔壁院子看叶九。
叶九通身是伤,整身被桑麻布包得宛如木人,气息十分微弱,但胸口平稳地微微起伏著。
见到此景,宇文玨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悄悄地退出来,趁著四下无人,从后侧院下人进出的耳门出了府,在路上拦了许久的马车,最终以平常双倍车资寻到一辆愿意送他去护国寺的破旧马车。
夜空下的京郊小径,破车瘦马,寒鸦数点,万物无声。
七七四十九年,今日便是第七七四十九年的最后一日了。
前世国师,也就是现在国师的弟子无道大师,告诉他若想达成所求之事,便需日日虔心抄经诵经祈福一时辰,持续七七四十九年不怠。他铭记在心,并且自己延长到了两个时辰。
宇文玨紧张地望著月色,不时催促车夫。
但愿时辰还来得及。
下午他本就想到护国寺的,未料遭遇了那等意外。
到了护国寺,轮守的僧人正好敲响了十一下大钟,子时刚到。
宇文玨原本满身是伤浑身发热,听闻钟声却全身发寒。
迟了?终究还是迟了?
差在了这最后一刻......
不!
他跳下马车,揣著经文發狂地一路狂奔到护国寺正殿,途中黑灯瞎火跌摔了好几次,最后跌跌跑跑地来到正佛金身之下。
他将经文放上佛案,跪在案前,紧闭双眼急急地诵著那早已熟烂于心的经文,心中不断念著祈愿著。
但愿那人来世安稳,此世安好。
并且,如果可以的话--
在这最后一日的最后一刻,脑海中忽然浮现如玉片岩下的话,他生出了不一样的祈求。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与她......
再次来过。
咚!
护国寺的大钟在此时撞了最后一下。
随后疯狂的钟铃击撞之声响彻整个护国寺,瞬间护国寺灯火通明,僧侣们齐聚,急急往护国寺后山的左阁而去。
“不好,国师圆寂了!”
“国师去了!”
左阁内,无道大师静立在老国师的床榻之前,神色平静,闭目诵著超渡的经文,他颈上挂著串刚刚才接过的一百零八颗檀木珠子组成的珠鍊,这是国师的象徵。
与此同时,大殿中的宇文玨头顶一阵剧烈天旋地转,钻心刺骨的剧烈疼痛由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发出一阵痛苦的低吼,耐受不住地整个人向后倒去,竟直直撞到了后脑,整个人断了气息。
同一时刻,如玉心绪纷乱辗转反侧,怎样也睡不安稳,便乾脆起身,打算到湖心亭吹吹风平静心神。
“啊--”忽然一声尖叫惊醒了飞鸟。
砰!
如玉不知怎地分了神,走到湖边都没发觉,往前绊倒了石子,整个人摔落湖中。
“救--”
秋日寒冷,她穿得多,湖水冰寒,上头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她这一摔把冰层摔破,整个人很快沉了下去,灭顶不见。
好难受!不!
救命,谁来救救她!
如玉死命地挣扎著,口鼻全灌满了水,肺腑胀得发疼,呛得痛苦不已--
“咳咳、咳咳!”她浑身发冷挣扎地起身坐了起来。
“哎哟,可终于起来了。我们在这等了大半个时辰哪。”
这个惹人嫌的语气与声音......如玉心生不妙,一抬头,正正对上谢璃那带著几分轻蔑的脸。“宇文老夫人,你......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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