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各个伤口处流下去,落到木鼎里。
妖仆们都活着,然而目光空洞,寂静无声。
林果能看到,他们的魂魄早已游离出身体,在这座祭坛的范围之内凄厉嘶吼着。
他们的ròu_tǐ虽然已经麻木不觉痛苦,但是拜这种阴毒的阵法所赐,他们的魂魄遭受了无法承受的折磨。
木鼎下无柴,却燃烧着绿色的熊熊火焰,蒸烤着木鼎内血液,在鼎上形成一道道血云。
山庄外可见的血色灵盘就是鼎内的血气蒸腾而成的。
木鼎中的火焰,根本不是什么火焰,那是由人类魂魄中练造出来的命火。
化神境界,林果足以清楚的看到,木鼎上飘着无数灰色的魂魄,足以听到无数人在炼狱中煎熬的声音。
——这是魔器。
如此恶毒的祭祀,这就是血契么?只是看到,就已经毛骨悚然。
林果眼眸变红,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想把眼前这一切的罪孽都抹杀掉。
山庄内仆人恭顺地行来走去,递上祭祀的美酒或炙肉,似乎没有人察觉到半空中那些妖仆痛苦扭曲的怒吼,或者是木鼎上那些冤魂的凄厉鸣叫。
祭坛之下,一个金丝编织的精致摇篮内,躺着一个孩子。
这里血气杀气怨气都很重,就算是一直都很安静的小宝宝,也挣扎着手脚,很是不安。
他觉得害怕,真真切切的害怕。他想抓住什么,可是之前陪伴在他身边的人都不在了。
普通人感觉不到的气息,作为天妖,纵然是混血天妖,体内也有神族的力量,他自然可以清晰感觉到。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他准备的。
薛庄主换了身白袍,头发用木簪挽好,一丝不苟。他身边跟着的同样整洁干净的薛聪,这贵公子时不时望向祭坛之上,眼中流露出不可抑制的兴奋之意。
火光明灭,照耀着琉夜纤竹的脸。她叹了口气,“今日看到北宫家的祭坛,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院内怒吼咆哮的风来回穿梭,祭坛下的火把光明煌煌,竟是纹丝不动。
木轮椅之上端坐的男人声音黯哑,“平时也不会这么麻烦,只是因为这回是天妖,还是小心为上。”
夜色这么重,火光这般明,他整个人隐藏在木轮椅的黑色大伞下,丝毫看不清楚形貌。
木鼎之上,黄符血咒逐渐变为红色,那些悬浮在半空中的妖仆也变得干瘪狰狞,鼎内蒸腾的血色雾气越来越浓。
薛庄主微微一笑,心满意足,“还差一刻钟就到子时了。”
还差一刻钟就可以开始血祭了。
琉夜纤竹笑道:“大势已定,眼看血祭在即,想必北宫少主也不会再藏私了吧。您准备等会儿如何行事呢?”
黑伞之下的男人看着前方的祭坛,语气虽然依旧平静,眼睛中却不可抑制的散发出兴奋癫狂的光芒。
“那只鼎,叫做千煞炼恶鼎,可以炼化任何恶徒邪修的魂魄,也可以将世间诸般恶念仇恨怨气凝结炼化出来。”
琉夜纤竹眼神闪烁着,“所以?”
“所以,用人类命火烘烤妖族临死前的怨念,练造出一种凝聚着人类和妖族最阴戾怨念的毒血,用这种血玷污掉天妖体内的神血,趁着他神力衰竭,就可结成血契。”
他并不怕人偷师,因为这只鼎,世间仅有一个,旁人纵然知道这办法,也做不出来。
琉夜纤竹叹了一声,“精妙。”
夜幕如墨色般浓郁,再是咆哮的狂风也无法吹淡分毫,肆虐的风在祭台四处往返咆哮,鼓动着祭坛上的暗红色灵幡。
木椅自动转动,将黑伞之下的男人缓缓送上祭坛。
金丝摇篮中的婴儿开始啼哭,风声凛冽,黑暗中像是有什么巨兽马上就要冲破禁制,黑色大鼎上方的血灵印越发浓郁,男人眯起眼睛,很满意。
薛聪抱起摇篮中的婴儿,缓步走上祭坛。他脸上凝重,身上隐约有金色光泽。
黑伞被风吹落地上,骨瘦如柴的男人从伞下显露出痕迹。他没有下半身,他的下半身是一个粗粝的瓦罐,然而在祭坛黑鼎之下,这种扭曲的怪异,被渲染上了一种奇异的神秘。
瓦罐中有什么东西生长出来,粘稠的黑色液体似枝干般狰狞盘错,浅色身影投映在地上,像是一棵树上,长出了一个人。
他转身,身量异常高大,带着那种诡异的神圣之感,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薛聪和他怀中的婴孩。
黑鼎上的招魂幡中忽然响起了吟唱之声,无数的吟唱,一会儿在云端,一会儿在身前,似是欢乐的,又似是痛苦的。
映着鼎下暴涨的幽碧色命火,所有人的脸都被映成了青色。
薛聪怀中的婴儿发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挣扎着,像是在努力抗拒自己正在接近的可怕使命。
北宫冢下半身诡异的身体像蛇似的扭曲着,支撑着他从上而下,缓缓朝着婴儿飞去。
他的身体从瓦罐中越伸越长,本是异常诡异恶心的一幕,可是眼下,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屏息沉默着,唯恐打断了他的仪式。
粗糙的手指抚.摸着婴儿稚嫩的眉心肌肤,婴儿漆黑的眼眸中滚出泪水,哇哇大哭。
北宫冢那张瘦削地只剩下一张皮包裹着骨头的脸上挤出类似微笑的表情来,柔声说道:“世间百苦,流转不息,不若忘记此生,不问因果,只得圆满。”
他用一只锋利狰狞的白色骨刀,缓缓刺向婴儿眉心。
婴儿哭声更大,伤心不已。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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