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的盯着那个皮球,想要又不敢要的样子。
“拿去。”柳莫崇从已经傻住的张小爱手里拿过皮球递给小男孩,继续柔和的问,“拿到皮球的孩子要做什么?”
“拿到皮球的孩子……”小男孩的眼里有泪光,看起来困惑又恐惧,“拿到皮球的孩子要在吃完晚饭后去院长房间,院长会有奖励……”
“嗯。”柳莫崇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乖孩子。”
“可是……去院长房间的孩子回来都会哭。”柳莫崇温和的样子让孩子产生了信赖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但是你拿到了皮球,你是最乖的孩子。”柳莫崇将皮球稳稳的放在男孩的怀中,语气坚定。
张小爱站在边上,双手放在背后悄悄紧握,手指甲嵌到肉里的疼痛感提醒她这只是一个幻象,这个孩子已经死了一百多年,想要让他脱离这一切,就只有看着他再死一次,只能看着他拿着那个皮球,走进丧心病狂的院长的房间,然后再也不能出来。
等小男孩拿着皮球怯生生的站在院长室门外的时候,孤儿院里昏黄的老式吊灯已经亮了起来,在这个小男孩的幻象中,记忆力的色调至始至终都是温暖但昏黄的,安静却绝望的,一如他抱着漂亮的红蓝皮球站在走廊里的样子,这是他留在人间最后一个完整的样子。
“我进去就可以了。”柳莫崇又用了一次腹语,这样的事情,在他漫长的生命中经历了无数次,但是仍然不能习惯,何况只有二十四年生命记忆的张小爱。
张小爱摇头,她一直以为驱魔就像是电影倩女幽魂里的老道士,画上符咒再拍点动作片就能杀掉千年老妖,她从来没有想过魔障会在这样温暖安静的地方静悄悄的像是毒蛇一般滋生,院长办公室已经有隐约的声音传来,这一次她一定要参与,算是送这个怯生生的小男孩最后一程,也算是在柳莫崇漫长的不生不灭的神的生涯里,帮他残留一点人性。
院长的房间窗明几净,布置朴素,没有电灯,只有几盏点了很久的煤油灯,散发着难闻的煤油味。那个作恶多端的院长在小男孩的幻象中,没有脸,只有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口,对着怯生生走到房间里的孤单的小男孩露出了一个带着鲜血的微笑。
再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在张小爱意料之中,她和柳莫崇站在房间的角落,看着那个院长狞笑着脱掉了小男孩的衣服,看着小男孩用力挣扎,看着幻象中的院长像是力大无穷的怪兽,将弱小的孩子恶狠狠的丢向墙壁。
昏黄温暖的气氛被撕裂,空气中开始有浓厚的血腥味,色调也转成了暗红色,那孩子缓缓地从墙壁滑落,头无力的滑向一边。
这是猥亵儿童和虐童的现场,张小爱盯着怪兽一般狂笑的只有血盆大口的院长,在这一刻,她甚至希望这就是院长的真实长相,而不是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
☆、超度
安静的暗红色的光线下,孩子的下垂的头突然动了一下,然后黑气慢慢翻涌,那个曾经躲在桌子下面眼泪汪汪的孩子现在两眼通红的看向柳莫崇。
“你是神么?”孩子嘴角有血迹,软软的靠在墙角,脸色狰狞。
柳莫崇点头,黑气翻涌的更加剧烈。
“我被这畜生脱掉衣服的时候,你没有出现,我拼命抵抗被他丢到墙上砸死的时候,你没有出现,一百年了,我死了整整一百年了。你终于出现了,却把皮球递给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再死一次。”孩子的声音从童稚慢慢的变得沙哑,最后声嘶力竭。
“我来晚了。”神在翻涌的黑气中低下了头,张小爱看不清他的表情,忍了又忍,终于伸出手去悄悄的握住了他的手。
“既然晚了还来做什么?”孩子的声音里有阴狠的怨气,戒备的看着拉着手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我这百年来先是被禁锢的无法动弹,然后又被人拉到这幻象里以同样的方式死了一次又一次,这一次,我又有了什么新的惩罚?”
这怨灵并不想害人,张小爱眼眶酸涩,自幼待在孤儿院,明知道皮球可能代表了不幸却仍然想去相信那可能的一点点美好,惨死在院长的手里,被柳莫崇用禁咒禁锢,又被玄德道人用困卦困住,经历了那么多,这孩子却只想问一句,他又有了什么新的惩罚。
“我们是来放你走的。”张小爱就同刚刚见到这孩子时一样,蹲下来和墙角的怨灵平视,笑得很温柔。
“走去哪?”怨灵通红的眼睛很茫然,他活着的年代,外面的世界战火不断,其实并没有比孤儿院好多少。
“重新投胎,重新做人。”柳莫崇也学着张小爱蹲下,和怨灵平视。
怨灵睁着血红的眼睛愣愣的想了很久,然后摇头:“我不要再做人了。”他仅有的做人的记忆都充满了苦难,被困在幻象中虽然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重复着死前的场景,但是最起码,在抱着皮球站在走廊那一刻之前,他的记忆里仍然有昏黄的夕阳和丰盛的晚餐。
“你叫什么名字?”张小爱仍然笑着,声音更加柔和。
“林……兴邦……。”太久远太久远的名字,那时候他还有父母,他的家园也还没有被战火烧光。
“兴邦,现在的世界,比你知道的世界好了很多很多。”张小爱笑的眼睛眯成了月牙,“你看,我也是孤儿,可是我不愁吃穿的长到这么大,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工作,性格开朗,皮肤白白嫩嫩,要胸有胸要腰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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