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眼睛好看的弯起来。
隔着栏杆伸出手来,摸了摸王慕翎的头:“别哭。”
王慕翎本来还只红着眼睛,听到他温柔低沉的声音,泪水就一下涌了出来。
蓝裴衣就伸出指头来拭她的泪,越擦越多,他却极为自然的继续擦。
两人默默无语,仿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蒲台宗敏本来正在养神,这时被他们惊动,便在一边冷眼看着,半晌心里抑制不住发酸:“也是,该好好的话别,裴衣,总是要陪着我的。”
王慕翎愤怒的转过头去瞪她。
蒲台宗敏笑:“嗯?你想怎么样?”
蒲台宗敏一身囚衣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全是深深浅浅的血迹,蓬头垢发几乎看不出原本面貌。
王慕翎平日没有话也能说出一筐的话来,此时却真不知道还能说她什么。蒲台宗敏已经跌到了地底,大概没什么能攻击到她的了。
蓝裴衣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让她把目光转回来:“放心,变成鬼以后,我会离开她的。”
蒲台宗敏默了一下,叹了口气:“蓝裴衣,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我当年虽然辜负你,但始终待你一片真心。你何至于连个念想也不给我?”
蓝裴衣神情不变,并不去看她,只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也多谢你把粮食卖给了剽人。”
蒲台宗敏点头:“我确实对不起朝廷,但你当时虽被剽人所抓,却也没有真正吃亏,何至于恨我至此?”
蓝裴衣转过身去看她,眼里现出几分伤感,他从未爱过她,也不能真正去恨她,纠缠了十数年,现在,也许会一同赴死。
“你是不是认为我从来就是一个人?”
蒲台宗敏愣住,蓝裴衣妖媚得有如妖精一样,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他是不是有亲人。
“我爹娘,大哥,二姐,三姐,五弟,都是死在剽人手上。”
蒲台宗敏眼神顿时一凝。
王慕翎也是第一次听说,连忙抓住蓝裴衣的手,虽然说不出安慰的话,却让他感觉到她的安慰之意,蓝裴衣果然回过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
牢里正在僵持,突然听得狱卒的声音从甬道里传来:“殿下,就在里边。”
小郡王站得比较靠外边,闻言便抬头去看,只见幽暗的灯光里,走近来一个神情傲然的男子。
他大约还不到三十,俊美挺拔,一双眉扬得几乎要飞起来,微微的抬高了下巴。
小郡王在宫里也曾见过他几次,认出这便是四大皇夫中最受宠的莫贵君。
女皇明明不许探视,却不知道他怎么来了,小郡王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状况,只得行礼:“秋水湛参见莫贵君。”
莫贵君嗯了一声,之前就听过狱卒禀报小郡王已经先到了,但他最近形同被关禁闭,好不容易求得旨意出来,实在不愿意无功而返,便还是进来了。
小郡王是女皇陛下跟前的红人,但难得出现在宫中,他与他井水不犯河水,这时情况未定,不知道小郡王为什么会来,莫贵君也未多言,只微微眯了眼,看到小郡王身后不远,站了一个神情清冷的男子,和一个正满面泪痕的女人。
他哼了一声,只对狱卒道:“陛下的旨意你们都不放在眼里,什么人都可以来得?”
狱卒即惹不起小郡王,也惹不起莫贵君,冷汗淋淋,只跪下来一个劲的赔罪:“小的该死。”
王慕翎现在也不笨,心知这是莫贵君是在赶人。
但她那里舍得走,同苏顾然一齐向莫顾君行礼:“草民王慕翎(苏顾然)参见莫贵君!”
然后就伏在地上不动。
一直坐在一角不吭声的莫虞君,这时却站起来,走近栏杆。
莫贵君本来还要说什么,一看见莫虞君就先摆到一边,赶紧走了过去,抓住了莫虞君的手:“大哥!”
才唤得一声,便有些哽咽:“你瘦得厉害!”
莫虞君笑了笑:“这时候是瘦是胖,还有什么要紧?”
莫贵君皱起眉:“胡说!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他说到这里,恨恨的盯着一边的蒲台宗敏:“蒲台宗敏!你真是万死也不足以解本宫心头恨!犯下这种忤逆之事,生生的拖累本宫的大哥,还要骗了本宫的兵符,害得本宫现在处处受制于正君,无处施力!”
蒲台宗敏确实是对莫虞君满心愧疚,关到牢里以来,莫虞君对她一直默默无言,她也无颜与他搭腔。这时被莫贵君一骂,全然无力反驳,她心已死,意成灰,坐在一角并不回应。
莫虞君却对莫贵君摇了摇头:“既然我的妻主注定丧命,我自是要陪她一道,你只管顾好自己,你现在大约也不容易,何必勉强自己做这种不可能的事情?”
莫贵君恨铁不成钢:“这种人!你何必要与她同生共死?!”
莫虞君笑:“这是我选的人,一起过了这么多年,错也好,对也好,都是要一起的。”
这些话听入蒲台宗敏耳中,她不禁抬起头来盯着莫虞君,心中大震,乱成一团。却见莫虞君并没有看她,仿佛这样的话,对他来说,就像在说今天自己吃的是白米饭一样自然。
莫虞君突然微微皱起了眉头,转头看了看睡在稻草上的四个孩子。他们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仍然昏昏沉沉的睡着。
莫虞君的手紧了紧,对莫贵君道:“你若有办法,就救救孩子……也算为蒲台家,留下一条血脉……”
莫贵君点点头:“我自会想办法……”
这时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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