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睿和父亲相比,缺少经验,但却反应敏锐,父子俩有个共性,就是厚道但讲原则,行就是行,不行的坚决不答应,杜仲德已经让那些打交道的人养成了该拿的拿,不该拿的莫妄想的习惯,杜英睿做得顺风顺水,十分轻松。
听说妹妹做起了善事,杜英睿找上门:“然儿,当年在西疆,你做的那些纺织机很好用,何不在庄子上开个纺织厂,收容的人也有事儿做。”
燕然笑:“唉,不是我没想过,京城好些穷人家的妇女还指望这个养家糊口呢,我若是弄个纺织机,她们就没法活了。”
杜英睿苦笑:“你不会想别的办法,让这些妇女有事做吗?”
“当然有,就是太麻烦了,我时顾不上。”
“我这里每年有大量的被服军装要做,不如给你吧。”
燕然已经听说了,这些事情以前是梁炳辉的小舅子做的,现在是摄政王的岳家全盘接手。
摄政王比梁炳辉好,他问了兵部的官员,把被服的价格降了半,质量标准又提高了许多。
小舅子向他哭穷,说是利润非常薄,刚刚保住本儿,年下来几乎是白忙活,王妃也为哥哥说话,摄政王爱老婆,但更爱朝廷,他私底下给小舅子补贴,却不肯提高价格。
可惜摄政王的心意,他的小舅子没有理会,今年交的军装,就有些不合格。
棉衣不够厚,布料显得稀薄,被子也不够斤两。
交货的时候,刚好是杜仲德去了礼部,暂时由个姓王的官员主持,等杜英睿接手,那些被服都送到边疆去了。
库房里剩下几件,杜英睿看心情就很不好,在西疆生活了几年,他知道那里的冬天有多冷,最冷的日子,士兵几分钟站着不动,你看着他还微笑呢,人就没了,冻死了。
杜英睿把衣服给了威远侯。
威远侯把姓王的和衣服起交给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不敢招惹摄政王,压着不肯审理,却没想到,护国公百里加急,把衣服送到了朝廷,说今年的衣服,还不如梁炳辉做的呢。
当然,奏折是直接送到摄政王手里了,他愤怒异常,可是回到家里,面对沉疴难愈的妻子,他又说不出责怪的话语,只派人通知小舅子,已替他辞去皇商资格,让他回家伺候老娘。
现在,新的皇商还没选出来,杜英睿当然相信妹妹的为人,想让她把这事儿接下来。
“哥哥,现在不是咱们在西疆了,那时候梁炳辉专权,威远侯惨遭陷害,我们怎么做都是应该的。”
杜英睿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是,皇上身体不好,国事都压在摄政王身上,他是好人,心为国,可他……,唉!”
“哥哥,摄政王能把舅兄赶回家,这就比梁炳辉好了千倍万倍,你应该对他有信心,人人都有低落的时候,就像摄政王今年冬天,内忧外患,但他肯定会振奋起来的。”
“我不是对他没信心,去只是觉得,现在还不如咱们在西疆呢,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哥哥,西疆才多少人呀?现在,皇上要管理偌大个国家呢。书上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要讲究火候,我们不能黑着头瞎跑,有时候出了力,反而还起了反作用。”
“嗯,话是这么说,可官场,挺让人憋屈的。”
“慢慢就会发现规律。哥哥,你在没有外公那样是影响力,可以左右规律、建立规则的情况下,应该多总结发现规律,利用规律做自己的事儿,千万别和它对抗,碰得头破血流哦,虽然那会赢得个好名声,但却于国于民,毫无益处。”
杜英睿勉强笑了下:“然儿,你这些话都说听谁说的?你又没做过官儿,却能说出其的道理。”
“哥哥,这叫旁观者清,我若是也做官儿,肯定就和你个想法。”
“呵呵呵,好吧,然儿,是谁来做供应军服的皇商,我就不管了,我只负责到时候发放就是。”
“嗯,嗯。”
冬至到过年,也就是个月时间,城外的救助,燕然理顺了,便没有时间再过去,已经有人给她送年礼了,王室成员之间,这些人情礼仪更讲究,燕然不得不仔细应对,她对这些事情,还不太懂,常常要回家问娘亲和舅母。
福王代替燕然,天天往城外跑,据说那些孤儿特别喜欢他,燕然直想去看看,福王如何受欢迎,可是,却总是有事耽误了。
大家都忙,渐渐接受福王有时也挺聪明的现状,没人注意他有时候还挺有主见的了,也不怎么流口水了。
燕然是小辈,福王又有病,和她打交道的人家自然比不得摄政王府。
去年腊月,给王府送礼的人每天都要排长队,摄政王不得不下了严令:所有以前和他家没交往的官员,现在也不许给他送礼,已经送来的,如数退回去。
想要巴结摄政王的人太多了,男人们不能再出面,交际工作自然都要交给女人。
可不送礼,怎样和摄政王妃搭上话?有人脑子灵活,想要曲线救国,去巴结摄政王的几个舅兄和姨姐。
摄政王妃的娘家人,因为有这个好女儿,身价陡然涨起来,昔日她被退亲,家门蒙羞,几个嫂子背后嘀咕,当面使脸子,对这个小姑嫌弃极了,现在,个个热情得跟烈火似的,恨不能抱着这个小姑的脚丫子亲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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