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带里别着一把荆条制的木头弹弓,黄豆嗖一离弦“坑”就出来了,且还是指哪打哪。
这一幕正好被打烊回家的沐二郎看见,看看娘子,又看看沐淳,两眼迷茫,平白的生出几分萌感……
一个时辰后,沐二郎坐在堂屋把玩着女儿的弹弓,乜向沐淳:“爹爹是想让我儿做淑女的。”
“女儿会成为淑女,人前不摆弄这些。”沐淳早已回到乖巧美丽的状态。
“罢了,能人多智,多智则妖。”沐二郎本说得好好的,突然探探身过来揪住女儿的耳朵,不待她叫出声,说道:“你就是只妖怪,比谁都会装!”
“疼呀!”
“听好了,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真会装,在人前必须给我把这些男娃德性收起来,要装就装到底。”
沐淳忙不迭地点头,沐二郎揪了女儿耳朵心情舒畅,没来由地放了心。次日,沐淳收到一把专业打鸟打兔子的弹弓,她爹嘴里嘟哝着:但愿永远用不到。
其实沐淳也不想这样为难自己,只是一月前衙门住籍上的[貌甲等]莫名让她没安全感。未雨绸缪,这或许就是人类的自我进化能力。
“妹妹,我今日也听说昊义公主的事了。”这日,尹子禾提前下学特意去衙门后巷等沐淳,开口就来这么一句。
“跟我给你讲的故事一样?”
尹子禾摇头,道有些区别。沐淳听完区别不仅在于漏洞不明显,也更完善了。故事还是那个故事,核心没变,昊义公主的大义感动上苍,山河一震杀光了蛮子,且只杀的蛮子,康国幸存的几船士兵却以及昊义公主都存活下来,只除了那位苏姓将军一家。
瞧,故事里老天杀人还是长了眼睛的,你服是不服。已隔了一百多年,谁能考究出真假。事物一旦披上传奇的外衣,一切不合理皆成了合理。
直觉告诉沐淳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谋算,凭空冒出的历史不是为需求而捏造还能是为何?偏沐春儿对此毫无印象,想捉点什么出来用用都不行。
昊义公主也罢,或是某个权贵在生事也罢,都不是一低层小绣娘能接触到的,何况她也没有闲功夫去关注,这个时期的沐春儿应该还没戒了爱哭的毛病。不对,等等……
“子禾哥哥,真有昊义公主这么个人吗?”
尹子禾拉着妹妹的手边走边点头,“今晨魏山长说京都传来消息,皇家已经寻到昊义公主埋葬之所,就是□□皇后陵第三个棺椁,她是自愿殉葬的……”
传说故事一出来,就有人去把墓找到了,说内里没有谋算傻子才不信。管他呢,只要时局不动荡,一切都好说。最近十年时局会不会动不动荡,估计全康朝只有沐淳一个人最清楚。
吴义公主闺名李嫣,是当朝李贤妃的太姑母,李家是与皇帝康家一起打天下后来又被贬的异姓王。被贬后王爵是没有了,昊义公主的“义举”当然也没人再提。但李氏却没被灭族,近二十年开始起复,所以李家姑娘进了宫,因着颜色鲜嫩比皇帝小三十岁,又出自老功勋之家,一路从才人升至了贤妃。
“原来如此。”沐淳心说李贤妃在造势?想什么便对尹子禾说了。
尹子禾没太惊异,虽然他不到十岁,近朱者赤,脑子时常跟得上他的淳妹妹。笑道:“兴许是,皇后薨了快五年。淳儿,咱们今日下馆子吧。”
沐淳一愣,话题转这么快?“为什么一定要下馆子?”
尹子禾表情神秘:“自然有非下不可的原因,走吧,别让婶子等急了。”
二人仍是手牵着手,外人都当这是亲兄妹。抱着沐秋儿来接大女儿的娘看在眼里总觉得不妥,毕竟不是亲的,这又光天化日的……
“什么,下馆子?还你请客!”顾杏娘没好气地看着尹子禾,本想说一句人小鬼大,突然发现人家已经到她耳朵高,有半瞬恍惚,她生大女儿好像就在昨天啊,这日子也溜得太快了些。
“婶子,我是廪生了。”
母女俩一脸茫然,廪生是什么?尹子禾解释说,就是朝廷每月会下放廪膳银钱的学子才有的称呼,末了又道,一等学子才有,有数额限制的。
顾杏娘大喜,与有荣焉:“哟,了不得。”
沐淳笑得灿烂:真的好厉害,他才进三年学呀!
不想煞他的好景又不愿他破费,母女俩都没说等两家全呼儿一起去庆祝的话,跟着尹子禾走进一家店面整洁的饭肆。
尹子禾似成年男子般与店小二扳谈,有模有样的坐下,倒也没让人家小瞧。
不一会儿三菜一汤上来,味道真的极好。瞧这陆陆续续很快就坐无虚席的情形就知道人家早有口碑,沐淳看向尹子禾,怀疑是他提前看好的,很有心。
沐秋儿会自己拿筷子,丁点小就下馆子的她兴奋得不行,东一夹西一夹每个人的碗里都不放过,完了还想去邻桌捣乱,吓得顾杏娘差点挥巴掌。说差点,其实就是不可能,顾杏娘一般不舍得打孩子,可是她硬是哇哇大哭,使劲挤眼泪,眼皮都差点给她搓红了。
沐淳头痛不已,这孩子就是人来疯,知道在外面大人有所顾忌,自己便不顾忌。
就在这时,突然从门口走进来一行男子,为首的年轻郎君外身罩着水蓝色透明薄纱,内里是鹅卵青的束腰长袍,头戴红玉簪小冠,脚登镶红珠革履,身姿飘逸fēng_liú,踱起步来波光粼粼,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这身行头少说可以买下三间大宅子。
他转过头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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