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不经意又或是不小心,燕筝就将那薄纱丢到了角落里,一转头却见归来的嬴政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但却丝毫不担心刚才的那一幕是否被这人看见。
“过来。”嬴政一副好似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只是张开了双臂,唤着这个这段时间一直照顾着他的人。
燕筝表情自然地走上前,纤白的手搭上嬴政的衣襟处,“扑簌”一声,玄袍滑下,然后燕筝也只是娴熟地将袍子收好,搭到一边的屏风上。
“今日怎么这么快就散朝了?”一边递上刚沏好的茶水,一边问道。
嬴政不言,却接过了他手中的茶盏浅饮了口,又看了看面前少年温润的笑,竟也不觉轻松了些。他顿了顿,将手中茶盏复还给面前眉目温顺的人儿,才道:“左右这几日没什么大事,我就先回来了。”
在他面前,他总是不会自称“孤王”的。
“是吗……”燕筝低了眉喃喃道,复又抬起头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听说朝上的大臣们都在力谏联姻一事,不知秦王,有何想法?”
言毕也不待嬴政做出回答便转身将茶盏放回了案上,只是那捧着茶盏的手却微微颤抖。
嬴政看在眼里,却不作答,只是上前一步,双臂穿过眼前瘦削青年的腰,松松地搂着,英挺的尖下巴有些暧昧地搁在他的肩上,看到怀中人身体一僵,有些不自在却又不能逃开的样子,无声地笑了——
“你以为呢,阿筝?你觉得我会不会答应联姻一事?而你问我这个问题,究竟是出于刺探国情,想知道秦国接下来的动作,还是……”他顿了顿,狭长的凤眸里一缕暗沉的利芒划过,“还是说这是出于你的私心?其实你根本不愿我去亲近、宠幸别的女人,所以阿筝,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燕筝听着嬴政暧昧非常的话语,心中却微微涩然,无论如何,不管他心意如何,如今嬴政连孩子都有了,那么他的心意就已经不再重要了。更何况,他如何看不出秦国接下来攻打六国的战略,远交近攻,远交近攻,联姻之事势在必行。
嬴政感觉得出来怀里的人身子越来越僵,甚至是越来越冷,然后他就看到阿筝缓缓侧首,发丝垂落脸庞,那半抹伤痕结痂的柔美脸庞就这么一点有一点地展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有些心疼地覆手而上,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抹过那道凸起的、难看的伤疤上,有些硌手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难言的心酸。
再开口时,声音却带上了一丝沙哑:“疼吗?为我而伤,其实你是有些喜欢我的吧,阿筝……”
燕筝偏了偏脸,发丝再度垂下,遮住了那道伤疤,他看着微微皱眉的嬴政,扬了扬唇角,扯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是,或不是,有那么重要吗?”
嬴政微愣,欲开口之时,燕筝却已离了他的圈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虽然是笑着,但他就是觉得这笑根本不算是笑,然后他听到阿筝开口淡淡道:“无论我说是与不是,都不会影响您的决策,不是吗,秦王殿下?”
因着这句话,嬴政好似听出了别的意思,他以为阿筝只是在怨他,既然会怨他,就说明在乎他,一丝喜悦不觉间萦绕上心间,却被眼前的男子再次打击的渣都不剩——“所以于秦王而言,阿筝并无多大作用,王……最近不过是无聊罢了。”
他说着垂下了眼眸,双手抱拳作揖,行了个大礼,维持躬身的姿势谦和却又不卑不亢地说道:“想来秦王也消遣够了,不若放燕筝回去,太子丹、需要有人照顾。”
“太子丹,太子丹!你的心里只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小子吗?”嬴政忍不住怒斥着、低咒着,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手粗鲁地夹住了他的脸颊,迫使他仰起脸看着自己。可是眼前这孱弱温润的男儿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纤长浓密的睫毛刷出一道密影,在眼睑处投下一层y-in暗。
可就是这样乖顺无比的表情却让嬴政感到无比的愤怒,为了丹,他难道真的什么都能做,什么都不顾了吗?
“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不需要你的照顾。或者说你想要我好好照顾、照顾他?”嬴政加重了后面两个“照顾”的音,既是警告也是为了打消燕筝的意图。
然而眼前的人却是充耳不闻,只是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平静地回道:“不,在我眼里,他永远都只是个孩子,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
“需要?”这两个字似是触及了嬴政的怒火,他眯了眯眼,挑眉道:“怎么个需要法?是这样吗?”说着倾身而上,双唇在距离燕筝淡粉唇畔半寸之余顿住了,哑声道:“是这样的需要吗?”
燕筝不回他,只是再度后退了一步,离了他的牵制,淡淡道:“还请王自重,燕筝始终是太子丹的人。”
“呵,好一个始终是太子丹的人。”嬴政不怒反笑,退后一步理了理衣襟然后坐了下来,看着面色有些薄红的燕筝笑道:“你以为,你回到他的身边他就能有好日子过了吗?”
燕筝不言,却皱起了眉,嬴政却接着笑道:“如今秦国日益强盛,何须再惧他国?小小的燕国质子又何需什么礼待?更何况早些年假质子一事孤王尚未追究,你以为你回去就能事事帮他周旋,让他过得好些?可孤王告诉你,你若回去,他必定过得比现在还不如意!别忘了,孤王才是秦国的王!”
燕筝眉皱的更紧,却也始终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一步不停,似是想赶紧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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