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毕竟让何彩芍看起来年轻了好多岁,这点钱要是按照柳银豆的观点,其实一点也不多。再说何彩芍儿子现在可是杨柳镇的大财东,只怕财东的妈比知县夫人还有钱呢。
交易完成,柳银豆收拾包裹要走,何彩芍不依,拉着说体己话。银豆说,“姨,我还有事情没忙完。家里缺锅少碗的,我要趁着集市去买东西,我奶奶还在屋里等着呢。”
“你要买啥,我让周成给你买去,你跟我说会儿话,这总成了吧?”
“那能行?周大哥忙的很呢。”银豆想起周成那张刀疤脸,有些犯怵。
何彩芍就是不肯让银豆走,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打发前头伙计跑去赌坊寻周成。周成昨夜跟一帮人耍赌,到天亮才睡下,一路上迷迷糊糊的,进门的时候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睁开眼睛看,说,“妹子来了。”
银豆笑笑,算是打个招呼。何彩芍就安排周成去买东西,其实这些事情周成也可以叫手下伙计跑腿,但何彩芍不高兴,偏让他亲自去跑,说伙计们毛手毛脚办不好,周成无奈点头答应,银豆走不脱,便将自己需要的一一跟周成说了,把何彩芍给她的两块银子拿出一块,给周成。
周成没接,何彩芍也不让接,说,“银豆你甭跟我见外,就这点东西,不费啥钱。让他给你买了就成。”
银豆摇头,“姨,咱走到哪儿都没有这说法。一是一,二是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今个你不收我的钱,我下回都不知道咋和姨打交道嘛。”
周成心说这小媳妇有点意思,不光胆子大,嘴还会说话。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银豆炕沿上斜坐着,皮肤微白,鹅蛋脸,柳眉凤眼,对着何彩芍大大方方地笑着。
看着看着,周成似乎悟出点什么来,仿佛明白了为什么何彩芍这么看得起她,也仿佛明白了为啥他妈何彩芍老在他跟前念叨银豆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稀罕,还念叨银豆刚死了男人,也不晓得以后哪家汉子能把这福气续走呢。
银豆要买的东西零碎,不大好记。周成便让伙计拿了纸笔给银豆叫她写下来,银豆沾墨提笔写字。周成特意看了一下,柳银豆写字很快,但是握笔的姿势也很奇怪,拇指和食指捏着笔杆,唰唰唰几笔就写成了,写的挺好看。
周成带着人去给柳银豆置办东西,何彩芍张罗着让柳银豆吃饭,她特意给柳银豆上了一桌铜锅子,还有如意饭馆的特色酱驴肉。何彩芍的丫头小翠就站在一边伺候,见银豆吃的冒汗,脱了外头粗布衫子,却自始至终把头上帽子不肯摘下来,连何彩芍都觉得奇怪,说,“银豆哎,姑娘家咋戴这么个帽子,不好看嘛,姨给你找块好头巾来。”说着就去掀柳银豆的小圆帽。
“姨,我戴帽子是为遮丑,掀了怕吓着你。”
何彩芍的好奇心发作了,柳银豆压着不让,但是架不住何彩芍手快。帽子落到了何彩芍手里,银豆的寸头就露出来了,这都不算啥,她脑袋上还有个大圆疤,结着厚厚的黑红色的痂,看着渗人。
“银豆,你咋了!?头发呢!!!?”
何彩芍大吃一惊,难不成这就是柳银豆不来找她的原因?难不成银豆真的出了事情!
银豆讪讪的,说,“没咋。头不小心磕破,淌血淌的多,怕感染,我就把头发全部剪掉了。”
“好我的银豆哎。头咋磕烂了?为啥?”何彩芍一下子伤心了,简直比她自己受伤还难过,“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银豆说,“呃......就是不小心弄的。”
“到底出了啥事嘛?”
“哎,丢人呢,不能说,”银豆又说,“姨甭问了,都过去了。”
银豆虽然这样说,可脸上的表情一点也没有显出丢人的意思。
何彩芍貌似想起什么,说,“我前一阵子听人说闲话,杨家湾有个小媳妇,男人死了没多久,大冷天下着雪,就在麦场上的破窑里偷人,结果被抓住打个半死,不会....说的....是你吧?”
“嘿嘿,说的就是我。”银豆大大方方承认,仿佛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怎么......会是你?”
何彩芍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她和柳银豆认识这么久,自认为对她还是了解的,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家,成天乐呵呵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滴溜乱转,可这双眼睛从不刻意盯着男人看。
从不。
比如刚才周成进来,跟她说了半天话,银豆要么看她,要么垂眸,她儿子周成消了那刀疤以后长得也是有模有样的,走到街上,哪家婆娘女子不多瞄上两眼?
“银豆哎,跟姨说道说道,他们咋冤枉你?快跟姨好好说,谁欺负我银豆,我叫我家周成把他狗/日的踏成稀泥哩!”
银豆被逗乐了,不以为然道,“姨,不算啥大事情。你甭操/我的心。我好的很,从今往后,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银豆有一丝丝感动。这世上如今有两个人信她,一个是奶婆婆赵氏,一个就是她曾经救过的何彩芍了,虽然这两个人都不是至亲的人,虽然她和她们都没有彻底交心。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误求捉。码字寂寞如雪,亲们快来拿收藏和评论温暖我嘤嘤嘤。
男主怎么说他呢,就是一个喜欢在女主面前装成熟的人,假装自己比较年长稳重还有无限魅力值,虽然女主不吃这一套,哈哈哈。
来个方言小课堂:
财东:就是财主啦。
达:表示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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