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走得匆忙,带的钱帛实在不多。这日,青鸾清点了一下,对秋姜道:“娘子,只剩二百铢钱了。”
秋姜停下手里正洗的衣服,抬头对她笑了笑:“我早想过了,别担心,一会儿我做点东西,你拿去东市卖吧。”
“卖东西?”
秋姜回屋拿来一个小木桶,递给她:“打开看看。”
青鸾半信半疑,真的打开了,眼神却有些凝滞了。
里面满满一桶乳白色的凝结状膏体,是她曾经给她们做过的那什么“双皮奶”。她有些惊喜:“娘子怎么做了这么多?”
“不都和你说了,要去卖吗?”
“是是是。”青鸾微微笑。
午后正好赶上早市收尾,这玩意儿稀罕,青鸾卖得很快。她正准备收摊了,有个男人走到摊前问她:“就没有多余的吗?”
青鸾抬头一望。
这男人长得极为俊朗,约莫三十上下,嘴角带着儒雅的微笑。
她也笑了笑,手里收拾也不闲着:“你看,都卖完了。”还把空了的桶给他看。
“那真是可惜了。”这人递给她一张纸条,“鄙姓王,我想给我家主子购置一些,就按着纸条上的数量,不知可否明日送到府上?”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青鸾看他衣饰,不动声色地道:“贵府位于何处?若是路途远,那我明日一天都做不成生意了。”
王渊笑了:“我家主子现在就住在刺史府,你总不怕我们赖账吧?你放心,路费不会少你的。”
青鸾心里吃了一惊,忙告罪道:“妇孺无知,尊驾见谅。”
“不碍事。”转身走了。
青鸾回头把这事告诉了谢秋姜。秋姜听了,也不由露出一丝微笑:“好事啊,甭管他是什么人。既然有声音上门,只管去便是了。”
“好吧,那明日我给送去。”
“不,明日你还去市集卖,这趟由我自己去。”
秋姜料理了一下就上门了。刺史府离这儿不远,她搭了马车过去,到了府上,天色已渐渐泛黄,只是还未到黄昏。
管事的为她指路,语气颇为客气。绕过中庭,穿过两个院落,就要到了,却有个仆从急匆匆地跑过来,将他叫走了。秋姜甚至来不及询问,管事的已经没了影子。
眼见天色快暗了,她心里也有些着急,有心找人询问,这偌大个院子,竟连个人影也没有。她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稍作思考,便随着来时的路折返,走着走着,却到了一个陌生的岔路口。三面檐廊交错,远处是寂静的庭院,四下阒无人声,她也不由踌躇起来。正是为难,身后传来陌生的脚步声,有些杂乱,似乎不止一人,更听得一个年轻女子道:“玉仪小郎君,你上哪儿了?别再叫我们好找了。”尔后,又压低了声音,似是在对身边人道,“可能不在这儿,郎君,我们别处去寻吧。”
那男人的脚步却停了下来,拨开了廊檐岔口的五色垂帘。远远的,秋姜与他打了个照面。是个极为英俊的青年,面如冠玉,气质沉凝,虽然温文,眉宇间却有种自然的威严,远远打量了她一眼。若青觉得心里犯嘀咕,出于礼节,还是欠了欠身:“见过尊驾。”
那青年尚未开口,他身边看似高等丫鬟的女郎却笑道:“以前没有见过你啊,该不是刺史大人新访的美人吧?”
秋姜又是一礼,不卑不亢地说:“小人是平民妇孺,做些小营生。有位王君想买我的小点心,便让我过来。方才随着执事前往后院,谁知迷了方向,还望娘子不吝指引。”
“说话倒是文绉绉的,你读过书吗?”那丫鬟抬起下巴审度着她,倒有些意外。
秋姜想了想,不知用什么借口来结束这无聊的谈话。那边,执事终于找到了她,一边和那青年告罪,一边遣使她离开。走的时候,她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下,却发现那青年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那眼神——好像认识她似的,她有些困惑起来。
记忆里,她并没有见过这个青年。
但是,不知为何,她也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难道是前身以前认识的人?
带着这样的疑惑回到家里,将到手的钱币递给青鸾,她仍有些失神。晚上,哄了敏和睡了之后,一个人在院子里静坐,直到青鸾出来看她,将手放到她的肩膀上。
秋姜抬头去看她。
青鸾的眼中透着疼惜,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
秋姜怔了怔,知晓她误会了什么,忙道:“我没有在想李元晔,只是今日碰到一个人,觉得很眼熟却想不起来罢了。”
青鸾却道:“你和他不大可能了。”
秋姜不明白地望着她。
青鸾一直看着她,过了良久,才别过头,道:“我今日去东坊,路过府衙时听到的,他要与郑家七娘成亲了。”
“……”
“你现在已经不是谢三娘了,你一无所有,就算再见他又如何?只怕他恨你入骨,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她忽然有点不想回荆州了。为什么要去荆州呢?见到李元晔又怎么样,他们之间的裂痕还能修补回来吗?这时候既痛恨他的恶行,又痛恨自己的脾气。
这样想着,外间忽然传来振聋发聩的巨响,接着便是喧哗声,一声一声,此起彼伏,从东边坊墙的地方传来。秋姜和青鸾对视一眼,纷纷起身——那是主城门所在。
青鸾面色凝重,甚至有些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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