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他一点点了。
她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感想拍下来,整成邮件发给他。
她集齐了他每一次出现在公开社交平台的时间,异想天开地试图研究他冒泡的时间规律。
她在他的每一句相关表达里揣度他对网络读者的态度和立场,想要以一种对他来说最恰当的方式追随他。
她每天根据他有限的文字构想一种可能,关于他的职业他的形象他的喜好,大着胆写下来,发在他的微信公众号后台。
她跟他分享平日里遇到的小惊喜,分享那些发生在她周围的有趣的事,分享自己偶尔飘在云朵里的好心情。
她希望每一次他顺手点开邮件或者公众号后台,所看见的东西都是明快的、欢乐的、能让他笑的。
速食时代,有一个理论叫“一万小时定律”;而关于习惯,听说二十一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
边忱都不太相信。她觉得有些事情是不能以这种功利的方式去追求的。
如何能通过网络文字去了解一个人呢?
如何能借由虚无的网络去靠近一个人呢?
假如没有任何一点所谓的缘分巧合的话,这件事她得花上一辈子去做。
就像喜欢着大自然中的一棵树,边忱远远地站在那里,冥想,静观,敞开自己的心怀,给予自己的关注,尊重着那棵树本身的存在,别无他求。
而她自己也在这种冷静的注视中,纯粹地体验着喜欢一个人的愉悦。
她以一种积极的、感兴趣的、自我愿意的心态,持续地关注着他的存在。
彼时的边忱或许还不明白,不求回应而爱他人的能力,摆脱了所有不确定和渴切的爱,就是建立在自我存在基础上的成熟之爱。
后来的后来,她才慢慢懂得,自己这种看似愚笨天真、完全跟不上功利时代的付出感情的方式,到底有多聪慧、成熟而清醒。
当然了,用某人后来的话说:她蠢到连自己的优势都可以多年视而不见,有点可爱。
2
插曲一:
某年某月某日,边忱站在流里台前给他做抹茶冰淇淋,回忆起最初这段直接导致她无路可退的自娱自乐时光,恍然间发现,那时候的自己,竟然从来没想过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
张饮修:“愚蠢。”
边忱:“那叫大智若愚。”
“我偏爱愚蠢的人。”
“行吧,那我还是愚蠢吧。”
“果然蠢。”
“……”无法交流。
3
元旦,666号寝室的女生都没去参加班级活动。
四个人窝在各自的床上,天南地北各种侃,俗称“卧谈会”。
杨瞻在直播平台看完一场电子竞技比赛,急匆匆地要赶去冠军选手的i上围观他的最新动态。
“你们能翻墙么?是不是校园网出问题了?”杨瞻已经换了好几个手机翻墙软件了,一直登不上。
“我看看,”边忱趴在抱枕上,一边打开自己的手机vps,一边建议她,“要不你换成平板试试。”
说起来,她好像很久没有登录过i了,因为在国内用国外的这些社交软件,速度都特别慢。
不知怎么的,边忱想起上回在微博上看到过,有个张饮修的读者说他不在中国长大来着,只是暂时待在国内。
她有猜测过他到底是不是华人,因为,他的中文顺归顺,但并不接地气。小说和随笔里的很多用词都偏官方化和翻译腔。
那这样,他使用i的可能性是不是很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立刻被边忱自己压下去。
就算他在用,想要找到他的账号,也如同大海捞针吧?
这可是一个,连中文笔名都说改就改就的人。可见他对名字称呼有多随意,肯定不会在所有网络平台使用同一个名字。
指甲在指腹上无意识划着,有那么小半分钟,边忱隔绝了寝室里的其他声音,集中心思在思索这个问题。
要不要去试着搜一下?万一……
没有那么多万一,她的手指已经走在她的思维前面,在搜索栏输入了他笔名的拼音。
……并无结果。
边忱又换成拼音加数字的方式,再搜了一遍,还是没有。
等她把所能想到的、所有他可能使用的名字搜了个遍,终于放弃这个念头了。
因为根本没有搜出任何一个疑似的账号。
如果他不是华人,一定有英文名之类的吧。边忱心想,搜不到才是正常的,她对他知之甚少。
“老杨,我的脸书都能登上去呀,应该不是校园网有问题。”吴百万盘着腿坐在床上,低着头说了一句。
这句话又点燃起边忱的另一个念头,或许她还可以去facebook上找一找?
十几分钟过去,嗯……好吧,再试一遍还是毫无结果。
她彻底放弃了。想找到他常用的国外社交账号,这根本就不现实。
她怎么可能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猜到他的其他名字?她似乎永远都无法接触到他的三次元生活。
可是张饮修已经‘消失’很久了呀,他什么时候能在微博上冒个泡呀……
4
一月八号,当边忱正在川大的地狱复习周里苦苦挣扎时,晚上临睡前去他的微博主页看,一不小心看见了他的新动态。
算了,坦诚点,哪里是一不小心,明明是白天时错过了,后知后觉来着。
他在微博里问她们的学期假期放假时间,好像那什么,过几天要根据她们的放假时间写新的小说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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