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不是觉得我在宫里那样做是错的?”
展谦摇了摇头:“说你错了倒不至于,只是以赵东楼的为人,孙女受此奇耻大辱,恐怕他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爹爹的意思是……”展云端迟疑道,“他会迁怒我们家,还是会怨恨太后?”
“都有可能,”展谦不无忧虑道,“我有一种预感,恐怕朝局要有动荡了。”
展云端低下头去暗暗思索着,前世里邹恺登基之后朝局一直还算稳当,顾越和赵东楼虽有对抗,却并不算很激烈。也就后来削藩时昭王造反动荡了那么一下,但很快不到一年也就被压下去了。
不过,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会不会现在就朝局动荡还真难讲。好在这一世展谦是在太常寺做个闲散官职,远离了权力斗争中心,就算有什么,应该也不会受太大牵连。
接下来的时间里,展云端一直时刻关注着朝政时局的变化,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赵东楼似乎丝毫没有把孙女受辱的事放在心上,只一如既往地主持内阁推行国政。几个月过去,展云端也渐渐安了心,到了邹恺登基将将一年,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之时,顾越从江西发来的一封奏疏再次在朝堂上掀起了波澜。
顾越在奏疏上表示,对简惠帝和简太后的称谓并不合适,应该重新议礼。邹恺看到这份文书后十分高兴,当即叫来了赵东楼,提出要重新给自己的亲生父母上尊号。赵东楼看过顾越的上书后不置可否,只说内阁需要商量。
转头回去之后,在他的授意下,礼部尚书程茂率先上书,对顾越的奏疏大批特批,认定顾越是“奸邪佞臣”,必须从严惩处,而且程茂在奏折中俨然以百官代表自居,他表示还有上百封奏折近三百号人全都和他一个看法。潜台词便是,如果皇帝你执意不听,要么用奏折埋了你,要么用口水淹死你!
一年过去,邹恺的心志更加成熟坚定,全然不为程茂的威胁所动,为了让这帮顽固不化的读书人输得心服口服,他下达了命令,召顾越进京,让双方展开御前辩论。
收到顾越即将回京的消息,展云端很是兴奋。一年未见,说不想他那是假的,更何况,国丧之期已过,顾越回京便可以正式迎娶她过门了,一想到这个,她的内心就说不出的甜蜜。
眼看着顾越预计中的归期就要到了,这天展云端正坐在窗前赶制一件新衣——那是她特意给顾越准备的,忽然见前院里谢氏身边的一个丫头满脸焦灼地跑了进来,口中叫着:“大姑娘,不好了!”
展云端一震,手中针尖一下子扎到了指头上,痛得她眉头紧蹙,却顾不得细看,放下活计问道:“怎么了?”
“刚刚顾荣少爷来了,跟太太说,越少爷从江西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劫匪,现在下落不明……”
“什么?!”
展云端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玉笙和滴翠忙上前扶住,慌得一通乱叫。
“我没事……”她深吸了两口气,勉强支撑着站稳,向那丫头道,“这消息属实吗?”
“应该属实,”看她脸色惨白,那丫头有些抖抖缩缩起来,“老爷早两天就收到驿报了,只不过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所以才……刚才老爷都承认了。”
展云端木然地听着,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被突然摘去了一般,留下一个空空的洞,整个人都充满了一种巨大的空虚感。然而残存的理智却让她强忍着悲痛,打起精神道:“只是下落不明,那就还不一定有事……快,扶我去娘那边,我要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出屋外,被风一吹,她的头脑渐渐变得更加冷静,前世里顾越是何等人物,这一世应该不可能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的。她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个时候一定要镇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放弃!
谢氏独自一人正坐在房里伤心,见到展云端来了,更多了几分伤感,原本红红的眼睛里又开始流下泪来。
展云端也想哭,却知道现在并不是哭的时候而且光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她劝慰谢氏道:“娘,您别伤心,哥哥他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他的。您先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消息?”
“是江西那边传来的驿报,说你哥在江西德安遇匪,”谢氏好不容易才收了泪说道,“早两天就到了你爹爹手上,他怕家里人担心,就一直瞒着没和我们说。听说皇上震怒,已经下旨督促江西那边抓紧寻找,你爹也已经打发了胡祥过去……今天你哥那位好朋友江家的二公子江晖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就去找顾荣,叫他一起去江西找你哥。然后顾荣就来了咱们家和我商量这件事,我这才知道你哥出事了……”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哽咽起来,展云端愣了半天,有些不甘心地道:“我记得爹爹说过,自从卢巡抚去了江西之后,这一年下来匪患都已经差不多扫清了,怎么会突然又冒出来了,还刚好被哥遇到了呢?”
“我也是奇怪这个,”谢氏拭泪道,“只怕是你哥时运不济,好不容易能回来,又出了这样的事……”
展云端暗暗叹了口气,安慰道:“娘莫急,有他们去了,一定能把哥找回来的。江公子这般仗义,回头等哥哥回来了,得好好谢谢他才行。”见展谦并不在屋内,又问道:“爹爹去哪儿了?”
“到前面书房去了,”谢氏道,“刚才顾荣说他想讨个名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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