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是王储殿下。非常英俊而且温和的王储殿下。问我说,小姐,你的舞跳得不错,可是轮滑要继续练一练。”
“天啊……之后呢?之后呢?”
“之后又各跳各的了。我真笨,我应该问他的电话,我应该请求他跟我约会。可是我当时呆了,然后知道现在,我每天晚上都会想起这件事儿。”她是真的懊悔的。
“我讨厌你们!”我说,“你们这个小国家、小城市,出去跳舞居然还能遇到王储!”
我说的她咯咯地笑起来。
二十出头的我们,一个中国女孩,一个丹麦姑娘,我们都还没有男朋友,谁不梦想着王子殿下呢?
所以说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灰姑娘式的梦想。
于是新小说的女主角渐渐地在我们脑海中成熟了:她是一个留学生,家境贫寒,但是学习努力,过现实的日子却有着浪漫的幻想。她爱上一个英俊的、富有的、多情的、温柔的、男人,他是一个矿泉水业构大亨,他们的恋爱波折多舛,有时候阻碍他们的是来自外界的变故,有时候是他们自己的心。
面对莱芒湖,我每日看书工作,做饭散步,日子过得挺舒适惬意的,有一天傍晚吃完晚饭,我跟jp走到一棵苹果树下面,我轻轻地搂住他的腰,“亲爱的,我觉得我的生活像是一个童话。”
可是,生活不可能是童话的,生活是生活,它更多的是由一些大大小小的俗事,平凡琐碎的矛盾构成的,尤其当你处于一个崭新的环境,碰到一些初相识的人的时候。
再丑再笨的媳妇也要见公婆,终于,在我抵达法国三个星期之后,jp跟我说:“周末,我们去爸爸妈妈家吧?”
我点点头,同时心里也做好了一些准备。
从依云小镇到jp父母生活的奥朗日,足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星期六早上八点多出发,穿过阿尔卑斯的崇山峻岭,前往那个位于法国上阿尔卑斯和普罗旺斯省的小城市。
初秋时节,空气清新凉爽,河流和湖泊水量丰沛,悬崖边还有飞瀑流出。山岭上的树木从高到低颜色分明,最高处已有雪顶,向下有枫树瓣瓣叶子被霜露打得火红,再向下的树叶还是夏天时候翠绿的颜色,丰厚的形状,在山风中起伏招展。
公路在山谷间蜿蜒,有时紧挨着峭壁悬崖,有时被茂盛的绿树遮蔽。天幕上流云,山谷间流水,古老的栈桥横跨在两座山头之间,黑黢黢的山洞里还有运送木材的小火车跑进跑出,有时我们停下来小事休息,发现涅漉漉的地上有些小的爪印,jp告诉我这里盛产大尾巴的红狐狸。
我们到达他父母家的时候,时间正是中午,他们住在距离奥朗日七分钟车程的小山坡上,从山上向下望去,小巧的城郭被掩映在绿树和田野间。
院子很大,比我跟jp在山上的别墅大得多,两幢房舍,一边是住宅,另一边是车库、仓库还有木工房。院子里面有数棵苹果树、梨子树、核桃树,一小株野樱桃,还有一大片覆盆子,看得出主人侍弄得很是精心,除了过季的野樱桃,每一棵果树都硕果累累。
jp和我拎着旅行袋进屋,房子里面没有人,汽锅子在厨房里面发出嚓嚓的响声,jp把东西扔在地上,我从来没有听见过他那么大声地说话:“爸爸!妈!”——在他的父母家里,他用不着再做那个温柔安静的绅士了,他可以当一个大声说话的小孩。
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拿着个装满西红柿的篮子,胳膊下面夹着一瓶葡萄汁从另一扇门后出来,一边亲吻jp,一边碎碎地说:“哎呀,我在菜窖里面找西红柿呢……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刚进门。”jp说,“这是。,这是妈妈。”
话说还真没有在我那蛮横的老娘之外喊过什么人“妈”,我张力张嘴,又张了一下,那声“妈”才出口,好在是法文。
西蒙娜走过来,笑眯眯地向我伸出双手,“我亲爱的,我们是拥抱还是握手?”
我说过了,jp的脸庞跟他的妈妈几乎一摸一样,每一处都是方方圆圆的,这样的人心地不会坏到哪里去。我跟她的儿子已经结婚了,我暂停了在中国的一切来到这里跟她的孩子共同生活,这个当母亲的都心里有数,她此时用她温暖的拥抱欢迎了我。后来她见我喜欢看风光明信片,就把自己的老影集拿出来给我讲他们四处旅行的经历。后来我每次在她家里写作的时候,她就在我旁边摆上一小碗刚采摘下来的覆盆子。她每次给我们零用钱的时候,只会偷偷地放在口的钱夹子里,从来不贪图我说一声“谢谢”。她给我的圣诞礼物是一本诺奖获得者克莱齐奥的新书,价格被用黑色的水笔点掉了……她对我非常温和非常好。
但是我不能忘记一个真理:老公公个老婆婆若有一人温柔贤良,另一人必定大事儿脑袋。
忽然有人在我们身后推门进屋了,我一回头,那老头儿个子不高,眉毛好像立起来一样,眼皮儿又有点往下走,脸像个汉语的“冈”一样(我好像碰到过好几个冈字形脸的人)。声如洪钟的莫里斯过来抱了我一下,然后上下打量,称呼我为“您”,“您没有我想的那么矮。”
我笑一笑,“您也没有视频上那么老。”
35.绝对不喝三聚氰胺
到jp家的第一顿饭,他的妈妈为我们做了香煎鳕鱼和土豆块,之前的头盘是菜园子里的生菜和西红柿浇橄榄油和白醋汁,之后的甜点是覆盆子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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