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添了许多北方硬朗之气。
过一处花廊时,忽听花架子那边有丫鬟唤了声小姐,灵眉差一点就要应出,猛将那“哎”字掐在喉口,鼻中却冷丁一酸,后面一个婆子已喝道,“嗳!跟上点,做什么这样磨蹭!”
轻轻低头,珠泪已然滴下,这不是自己的家呵,这原就不是自己的家!
到了后山堂内室,四人一溜排跪定,领她们来的婆子命她四人将脸抬起,王氏细细看了一回,个个问了姓名籍贯,指着凤来道,“这个丫头我看着纯真憨实。”大奶奶郝氏忙点头,又问凤来以前家做什么的,卖的什么契,最后笑对王氏道,“母亲,这丫头果然不错,不如就放到您身前逗个趣儿吧。”
王氏应允,郝氏遂转身问下手贞良,“妹妹中意哪一个?”
贞良忙回道,“全凭大嫂指派。”
郝氏与她又推了几回,贞良上瞅王氏,王氏道,“你嫂子让你挑,你便挑一个来。”她这才一一往后三人看去。
方才灵眉说自己是桐里人,她已经上了心,又说精通绣活,更有意将她留下,刚要张口,不料王氏道,“这花家的我看不错,你就留她吧。”
郝氏也点头说好。贞良看她二人脸色,再回头看那杜家的,果然颜色过娇艳了些,举手投足更有一股动人体态,态度儿却又从容大方,不由溜口问道,“杜家嫂子,不知你本姓是何?”说完才觉,但话已问出,只听那杜家的抬头看向她,目光如水,声若莺啼,“姓叶。”
贞良一时无话,待听王氏咳嗽一声,已知婆母不悦,她本就对自己出身贫家不满,更不愿自己再多提家乡中事,又想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遂忙笑回复道,“我院里却正缺一个有力气的,就花嫂子吧。”
王氏这才和缓了脸色,郝氏也拍她手道,“妹妹选的好,”又递给她眼色,意思是那杜家的太鲜灵了些,婆母是为的你好,贞良忙欠身会意。
5. 相认(上)
灵眉末了去了绣房。原来太太见她虽鲜妍妩媚,但并不是那种邪魔妖道的,举手投足反透出娇贵的体态儿,遂心猜莫不是上好人家的小姐媳妇遭难流落至此。王氏素来礼佛诚心,乐善好施,便将她指派到绣房,免于粗使杂役。
于是,凤来去了太太房、花嫂子去了二奶奶房、灵眉去了绣房、春巧被指派跟随管家娘子,四个同路人,现下各个有了去处,除了春巧以外,其余三人莫不称心。
时日度得很快,眼见着灵眉来到周府已有半月。周府的绣房不大,连着她通共不过三人,来的那日,管事的赵嫂子已将府里的规矩细细与她说来,不到逢年节日,她们这处的活计也不多,因各房都有巧手丫头自做主子们的精巧绣活,所以她们只须负责那等大件,粗针缭边也就使得了。还有一条,这周府虽说也算是济州大户,但灵眉冷眼瞅着规模家底,似还不如自己以前娘家夫家,对下人的约束也略宽松些,因此半月待来,还算自在。
只是夜晚难熬,未免思念亲人。每日往床上一倒,饶是炎炎夏夜,也只觉周身寒冷,直透深骨。她本就是多愁善感的女子,这样夜夜思及父母弟兄不能成眠,更添了一腔愁肠,无限哀婉,整个人迅速消瘦下来。
这晚好容易睡去,却又梦到发水时。与她同睡的绣房另一个丫头锦儿半夜惊醒,眼见身旁人双目紧闭,眉头深拧,手抓着床单不住梦呓哭泣,口中着急唤着,“梅香,快跑,梅香!”
锦儿连忙推她,“杜嫂子,醒醒!”
灵眉溘然醒来,睁开眼眸,眼前是小丫头锦儿尚略显陌生的脸庞,四下里煞是安静,不再有那骇人的大水惊涛,不再是那回桐里娘家的途中,不再听到到处呼嚎奔走的人声,她眼珠子怔怔然瞅着锦儿,心内怆然,也不再能见到当时尚在自己身边的梅香——
锦儿见她醒了,眼泪却越发大落,联想她的来历叹息道,“嫂子莫太伤心了,我去给你倒盏茶来。”说罢欲要下床。
灵眉拉住她,轻摇摇头,“莫要了,我出去站一会子。”
锦儿望着她孤瘦伶丁的背影,心内感叹,在她与赵嫂子眼里,这杜家的实挺奇怪的。娇娇弱弱的一个人,也说不清她身上的那股子气。你若说她娇气吧,来了十余日,她从未说过自己以往,也从未称病躲懒说拿不动针、拎不了线。可你若说她不娇致吧,她一见饭菜便皱眉,勉勉强强吃一点菜叶子粥就搁筷再不吃了,那几片肥肉倒便宜了自己。
“还有,她采了好多花瓣儿弄些汁水,每天早晚都往自己脸上抹,日日都还要洗澡。平日里淡淡的也不大理人,但说话却是温柔细致,活计做的也好,一些个花样子,别说是我,赵嫂子也从未见过。”几个小丫头们一道玩,各自七嘴八舌的说些新奇事儿,锦儿很得意自己有说的,忙不迭说了。
几个小丫头有见过灵眉的,也有没见过的,此时听说都添了好奇,还要再问,却有个老妈妈经过花园看她们在这里玩,远远骂人,几人忙都哄散了。
丫头下人们的事,再新奇,也不过是玩话,无心的过过也就罢了,不料那五儿不知从也哪里听说了,顿想到四儿上回跟他说的,越想越是心痒,四儿哪里经他戳哄,俩小子这么一合计,这日傍晚偷偷摸进西院绣房跟前。
瞎猫碰死耗子,两人奔着偷香而来,未免有些张头望脑,左顾右避,谁知四下里找寻了一周,别说fēng_li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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