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知道她当初的决定会把儿子推向死亡,她一定不会让辛辛继续留在育德中学。
“我们先来说说那‘几个同学’吧,”裴遇舟翻开笔记,“具体的名字是?”
“我不知道,”徐秋蓉面露难色,“辛辛没详细和我说,他只提过一次,后来就没再提过了。”
裴遇舟表示他很理解徐辛:当知道倾诉也没用后,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沉默,然后独自忍受。
“那您知道他有哪些好朋友吗?”裴遇舟换了个问题,“或者是他曾经提过的人。”
这次徐秋蓉倒没让两人失望:“有的,顾芷清和白兰兰,辛辛经常提起她们,说是他的好朋友。”
顾芷清和白兰兰?朋友?这可和学校里的情况不一样。
裴遇舟再次确认道:“您确定?”
“确定,”徐秋蓉想了想,“因为辛辛在育德中学一直没什么朋友,所以这两个我记得十分清楚。”
“可能因为只有我抚养辛辛的原因,他的性格比较内向,和男孩子玩不到一块儿去,我当时还因为他只和女生玩发愁了好一阵子。”
“但后来听辛辛说了那个音乐老师的事情后,我又开始庆幸他只愿意和女孩子玩。”
徐秋蓉说着说着便掉下泪来:“都怪我,都怪我……”
“徐辛的爸爸呢?”裴遇舟递过一张纸巾,“我看徐辛的资料上并没有写他是单亲家庭。”
徐秋蓉抹了一把眼泪:“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几年前说出去合伙做大买卖,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这几年辛辛都是我一个人拉扯大的,和单亲家庭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很怪异,裴遇舟又道:“既然如此,当天徐辛一整晚都没回家,你为什么没有去找他?”
“那晚我上夜班,”徐秋蓉解释道,“每周我都会有两三天晚上不在家,我和辛辛都已经习惯了,再加上那天比较忙,我就没往家里打电话。”
徐秋蓉哪里会想到,就在这样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有人会拿起绳子和刀,在她和徐辛之间划了一道名为生死的线。
裴遇舟将一早从秦千岚那里顺来的笔录递给徐秋蓉:“那您知道顾芷清在学校带头孤立徐辛吗?”
徐秋蓉微微瞪大了眼,显然这是一件超出她预知的事情。
从高一三班学生们的笔录上来看,顾芷清的确经常在众人面前表达她对徐辛的不喜,因为她是班长又是年级第一,在班里很有威信,所以学生们也就自然而然地疏远了徐辛。
“怎么会……?”要不是白纸黑字的笔录摆在她的眼前,徐秋蓉简直要怀疑裴遇舟是骗她的了,“顾芷清人很好是辛辛亲口和我说的,他怎么会对我撒谎呢?”
她抓住裴遇舟的手:“警官一定是你搞错了对不对?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一旁专心做记录的沈峥将徐秋蓉的手移开:“笔录是在单独问询的情况下写的,我并不认为整个高一三班的人都会这么默契地撒谎,而且没有一个人露出破绽。”
徐秋蓉怔怔地将手放下,但她还是坚定道:“辛辛不会对我说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徐秋蓉的态度让裴遇舟有了一些动摇,关于顾芷清没有“犯罪气息”的事情又不受控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
本来在看过那份笔录后,特案组就暗中将嫌疑人锁定在顾芷清和吕兆博身上,准备顺着这两条线往下查,因此裴遇舟就把心里的那些违和感丢到了一边。
但现在裴遇舟脑子里代表理智和代表感知的小人又打起了架,他揉了揉太阳x,ue,果然,就算他再努力,他也无法完全代入凶手的思想。
这就是他迟迟抓不到“他”的原因吗?
沈峥看出了裴遇舟的走神,他借着衣服的遮挡轻轻握了一下裴遇舟的手,裴遇舟下意识地继续问道:“徐辛有性别认知障碍吗?”
“他身上的衣服和假发很整洁,并不像昏迷或死后被人强迫穿上去的。”
第二十八章
徐秋蓉愣了一下,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性别认知障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她还是听懂了裴遇舟的第二句话:“你是说那衣服是辛辛自己穿上去的?”
“怎么可能?我们辛辛虽然文静,但绝对是个正常的男孩子。”
随后愤怒的徐秋蓉便把裴遇舟和沈峥“请”出了门,裴遇舟盯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一时有些错愕,他完全没想到提起这事儿会踩到徐秋蓉的雷点。
沈峥看着裴遇舟愣愣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没想到裴医生也有吃瘪的时候。”
“我又不是神,”裴遇舟耸了耸肩,“而且徐秋蓉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我觉得徐辛一定曾经做过异装的事情,否则徐秋蓉没必要是这种反应,”他一边下楼一边分析道,“她有可能是爱子心切,不想让徐辛死后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
虽然他不认为“性别认知障碍”是什么耻辱的事情。
“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裴遇舟也不用沈峥给他回应,他自言自语道,“徐秋蓉并不像一个分不清轻重的傻妈妈。”
如果徐辛有异装癖,那么他身上的衣服便不能用“侮辱”来解释,特案组调查方向也要随之改变,按照徐秋蓉的性格,她应该会尽力配合警察调查才对。
沈峥跟在裴遇舟身后摸了摸他的头:“人心难测,总有那么一两个变数。”
“不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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