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顿了顿,声音已是哽咽:“我也想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玩笑,但很残酷的,这是事实,陶陶,晓丹不在了,她不在了。”
林牧一向是个感情内敛而稳重的人,但是这样一个男人,此刻却在电话里对着我哭了起来。
“是循环衰竭,前两天复查的时候发现,马上入院了,发现移植后的心脏功能异常,虽然马上送到了重症监护室接受心肺辅助,但是出现了多脏器并发症。”
我听得出,林牧在努力压制着情绪,不让悲痛蔓延而影响到我,然而他颤抖的语气和压抑的声调却让我更难受了。
我眼前的游乐场上,孩子们还在天真无忧的嬉戏,笑声传播在空中,而这些画面突然仿佛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我的世界里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声音和色彩,内心钝痛,却仍有些麻木,因为我仍旧没法接受这一切。
“太突然了,真的太突然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想起晓丹姐姐温柔的脸,她像是一只梅花鹿一样的眼睛,我不敢去想如今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再也见不到她这双美丽的眼睛了,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不会再笑着和我分享内心的秘密,不会再给我每年寄海南特产,不会陪我走过长长的未来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说心脏移植手术当时非常成功吗?不是各方面复查都从来没问题吗?”我几乎有些歇斯底里,“不是你答应我绝对会照顾好晓丹姐姐的吗?你不是说过会守护好她的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压抑而绝望的呜咽,两座城市,两个人,无声的悲凉浸润上来,我们失去了同一个我们爱的人。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对不起。”错的并不是林牧,他只会比我更加痛苦,心情稍稍平复后,我的心中充满了对林牧的歉意和痛苦,“对不起。太突然了,我只是根本没有准备好。明明她前几天还在叫我带江一原来海南啊,她都没见过我这个传说里的男朋友,我们还说好了一起去吃海鲜,怎么突然人说没就没了。”
“对不起,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是我没能保护好她。”林牧的声音充满了悔恨。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我抑制住强烈的悲伤,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平静些,然而声线却还是颤抖的,“她走的时候痛苦吗?”
“今天下午走的。当时她已经陷入昏迷了,所以走的平静。”
林牧也终于平静了一些。我们彼此都很清楚,晓丹的离开对于我们都是巨大的冲击和伤害,尤其对林牧,她曾是他的全世界,他以为他们能够终老,然而上天却开了如此残酷的玩笑。
“我会通知晓丹的亲人,我会按照她喜欢的方式举办她的葬礼,也算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了。”
我们在彼此痛苦和压抑的气氛里结束了这次通话。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手脚冰冷,连刚才和煦的风,此刻也显得尖锐而冰寒了。彻底失去一个人是一种什么的感觉?我以前从没有想过,然而此时此刻,真正经历了,才发现那些“节哀顺变”,“生者当坚强”的话,都只是字面上的道理而已,然而人是无法靠道理过好一生或永远理性的。我走在街头,内心是巨大的难过和灰暗,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样,明明身边来往穿梭着人群,我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空旷的野外,只有自己一个人踽踽独行。
晓丹姐姐不在了。
我几乎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回家的。刚在人群熙攘的街头还稍微好些,一回到安静的屋内,便觉得整个人更加难过和压抑了。
整晚都辗转难眠,最终我还是忍不住给江一原发了个短信。
我想他了。正如我当年最无助地躺在异国手术室里的时候一样,最脆弱和艰难的时刻,我总会想起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如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想念他了。
我没有等到江一原的短信,却是等来了他的电话。
大约会议刚刚结束,江一原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风尘仆仆,然而语气却是温和的。
“怎么了?怎么大半夜还没睡?”
我从没发现我这样依赖过一个人,因为仅仅是听到他的声音,已经让我觉得抚慰和安心。
我努力打起精神:“没什么,只是突然很想你。”我并不想把那些负面情绪都倾泻到江一原身上。
“你受凉了?怎么在咳嗽?嗓音都有些怪。”
我有些动容,我妈也好,江一原也好,都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我细微的咳嗽声和嗓音的变化,大约真应了那句话,爱你的人,总能在最细枝末节的地方带给你意外的温暖和关怀。
“没什么事。”
江一原的声音却越发温柔下来:“我会尽快结束这个谈判和会议回来的。我不在身边你照顾好自己,别生病了。”
“江一原。”
“恩?”
“能给我唱一支歌吗?”
江一原顿了顿:“你等等,我换个地方。”听筒里传来脚步走在空旷走廊上的声音,然后脚步声停止了,江一原的声音重新响起了:“可以了,睡不着吗?你要听什么歌呢?”
提出想听歌只不过是我随口而言,我并没有想到江一原真的会答应,甚至为了唱歌给我听,特意避开了其余人。
“如果回到那一天,是否牵手就永远。我们要手牵手,一步两步一起走……”
电话里江一原的声音低沉轻柔,像是春日里拂过的微风,像是降落到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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