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有些沉痛的道:“爱娟,流深他妈妈受了挺大的刺激,你们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挂断电话,庞妈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下子滑坐在沙发上。
许久,她才捂住脸,哽咽了一句:“命啊。”
......
傍晚,庞妈去医院看庞婉。
庞婉刚刚睡醒,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顾流深那儿有消息了吗?”
庞妈表情怔了怔,才不自然的挤出一丝笑,强装镇定的跟庞婉说:“说是脱离危险,已经醒了。”
“真的吗?”
“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庞婉躺在病床上,忽然就咧开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一滴一滴砸下来。
顾流深还活着,真好。
心结一解,庞婉的病很快就好了。
第二天,她就出了院,开始去上学。
自从出了这件事,她已经跟学校请了十来天的假,再请,怕是学习要跟不上了。
只是,这次再上学,所有人都发现,庞婉变的沉默了。
从前那个总是如同向日葵一样有着灿烂笑容的庞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怏怏不乐。
而感受最深的,是陈白。
之前她总是找他说话,而现在,她对他避之不及。
有好几次,他想同她说话,却见庞婉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一种疏离,一种怨恨,甚至是......自责。
他猜,大概是跟顾流深有关。
因为从那天起,高二三班从四十五个人变成了四十四个人,那个全校的传奇,不见了。
所有人都在继续从前的日子,好像少了一个顾流深也没什么不一样,地球照样会转。
除了刚开始的好奇外,顾流深这个名字,很快,被所有人遗忘在时光里。
他们很快就要升入高三,即将面临人生里最重要的十字路口,没有人再有多余的时间去惦念一个离开很久的人。
庞婉总觉得,在这个学校,怀念顾流深的人,大概只剩下她一个。
他离开了她的生活。
却又好像无处不在。
上课时,她偶尔饿了拿出小零食来吃,吃到一半,却总是好像听到有人在她身边用老气横秋的语气说:“庞庞,认真听课。”
中午吃饭时,她挑着饭菜里不喜欢的胡萝卜,总是好像听到有人在她对面用宠溺的语气说:“庞庞,胡萝卜给我,肉给你。”
晚自习时,她埋头做题,遇到做不出来的题,习惯性把作业本往右手边推,一抬头,却发现,右边的座位,空荡荡的,只有白炽灯灯影落下来,笼罩了桌椅。
而那个温声细语不厌其烦给她讲解的顾流深,再也不见了。
她经常发呆,经常坐在那里,忽然就泪流满面。
在日复一日的怀念里,她终于明白,于她而言,顾流深是怎样的存在。
可已经太晚。
她等了很久,等到学校里繁密的香樟树树叶变黄,落下,等到她身侧的空座位坐了别人,等到迎来了高三,都没再等到顾流深回来。
他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彻底消失在了她的世界。
有时候庞婉坐在卧室窗前,看着顾流深家门口的那棵老树,恍惚间,会觉得那是一个幻觉的世界。
直至冬天来临,齐市迎来了这年的第一场雪。
顾妈顾爸回来了。
一辆汽车停在大院,轰鸣声回响在大院。
顾妈顾爸从车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一个穿职业装,一个穿棉衣。
他们踩着薄薄的积雪进了顾家的屋子。
此时已经将近傍晚,庞妈在厨房里忙活,再过不久,庞婉就要回来了。
自从上了高三,课业加重,庞婉回家的频率已经从一个星期一次变成了一个月一次。
她每次回来,庞妈都会提前做她喜欢的饭菜。
此时,听到这不小的动静,她在围裙上擦了把手,走出了房门。
瞥了一眼,就看到顾家的门开了,大院的空地上停了一辆汽车,有轻微的交谈声顺着隔音效果不太好的房间传出来。
空旷的雪地将这声音稀释,她只听到不甚清晰的几个字眼。
顺着这几个字眼猜了猜,她猛然惊觉,顾家这竟是要准备卖房子了。
发生什么了?
他们一家不准备再回来了吗?
顾流深那孩子......
雪一直在下,越积越后,西北风呼呼的刮在人面上,跟刀子似的。
庞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手都冻红了,却不见顾家的房里有人出来。
她就这么贸然过去,又好想有些不妥。
只能暂且作罢,先回了屋子。
七点,天已经快要全黑的时候,庞婉回来了。
她背着巨大的双肩背包,搓着手,嘴里喝着白气,一步一步的走进院子里。
走到一半,还未走到自家门口,她看到了院子里的汽车。
顾伯伯的汽车。
脚步顿住,她站在原地,手臂僵在唇角,一双眼怔怔的看向顾家。
那扇关了很久的门,开了。
心里有一种压抑了很久的思念一瞬间汹涌而出,顷刻间将她淹没。
有水雾缓缓没过眼眶,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顾流深......回来了!
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人。
那个她日日牵挂的人。
那个,夜夜出现在她梦里的人。
可她甚至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
他会怪她吗?
他身体全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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