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体坚硬,泥少石多,即便被风雨冲刷,也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泥石流,那些石头……是火/药炸下来的。”
“所以?”祁望似笑非笑。
“我翻过燕蛟的武器资源进出与库存册子,两年前的火/药库存数量被人改过,少了一大批火/药。我问过岛上的居民,大风那夜确有人听到山上传来雷爆响动,异常剧烈。事发之后,巫少弥将整个采石场封锁,只让平南……也就是祁爷你的人进去。”霍锦骁逐字逐句地说着,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祁望,“那些海盗不是死于天灾,而是因为人祸。”
她总结出让自己心颤的猜测。
“有人事先用迷烟迷倒了洞里的海盗,让他们丧失逃跑的能力,再用火/药炸山,引发山体崩塌,把洞口堵实,活埋了这百来个人。”她又看向巫少弥,“巫少弥,我说的有没错?”
“师父说的没错。”巫少弥不作辩解,干脆应下。
留在空庭外观望的丁铃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将要从嗓子里发出的叫声咽下。
霍锦骁却失望地闭上眼:“下手的人是你,发令的人却不是你。当时我就纳闷,你向来木讷沉默,不入祁爷的眼,他怎会突然间要你主持燕蛟岛的事务,想来那个时候,你已经投靠了祁爷,替他办事?”
以巫少弥的脾气,若无人指使,他断不会突然性情大变,做出这样的事来。
“师父,我没有投靠祁爷,我心里只有你。”巫少弥这时却辩解起来。
“你投没投靠他这不重要,你想替谁办事出力那是你的自由,我不在乎。”她冷道。
“不在乎……”巫少弥呢喃着,眼中冰面现出丝裂纹。
祁望摸了摸下巴,淡道:“是,是我要他做的。你太仁慈,当杀不杀,会害了燕蛟。”
“可你明明答应过我不杀,也同意了我的做法?为何出尔反尔?”霍锦骁质问他。
旧日相处的画面自脑中闪过,她忽然间觉得像做了场梦,梦里那个祁望的男人,只是她虚构出来的人物。
“那是因为你太固执,我不想同你继续争执,既然有人愿意替你出手,你大可继续做你干干净净的大海枭。”祁望走到她身后,转过头,与她并立庭间。
霍锦骁便不再看他,有些失神:“我固执?难道你不固执?祁爷,你骗了我!”
胸腔里的血脉似乎凝结成冰锥,扎心刺肺的疼,冷意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麻木了魂魄。她痛得赤红双眼,像要从眼里流出血来。上百条性命,因为她错误的信任而消失,而骗她的人,正是她在东海最信任的两个人。
“对不起,但那个时候我没别的选择。”祁望只看到她肩头扼制不住的颤抖,便伸手轻轻按上,“后来我也同意放过那些海盗的家眷,小景,我已经做出让步了。”
“所以,我要感谢你的良心发现?”霍锦骁沉肩甩开他的手。
祁望沉默不语。他并非良心发现,做出的让步只是因为她。
“祁爷,巫少弥,你们可知道,我有多信任你们?”霍锦骁的声音陡然间低沉,像急起的弦音突然归于平静,只剩余音未歇的怒气和无尽失望。
祁望的心被这话狠狠一撞,觉得有些联结彼此的重要东西慢慢地消失,他们正在背道而驰并且越走越远,而谁都不打算回头。上一次他泄露魏东辞寻药的消息,害得她重伤濒危,她都不曾露出这样的悲怆。
“师父……”巫少弥只觉她的话字字诛心,猛然抬头,祈求地看向霍锦骁。
“祁爷,我体谅你的顾虑,即便你私心再重我亦未有怨责,可你却从没明白过我的坚持。我以为我们出生入死共过患难,多少都有些情义,看来……我想多了。”霍锦骁倏尔闭眼笑起,笑声一声接着一声,似乎笑这两年经历过的一切事。
所有的情深义重、生死与共,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景骁,我与你出生入死是真,患难与共也是真,只是……”祁望心里的痛随着她的笑而越发尖锐。
“只是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霍锦骁收笑睁眼,目光空无一物,再无祁望,“祁爷,我没有问题再请教你了,你请吧。”
她说话间抖开长/鞭:“巫少弥,你可还记得当初拜我为师时,我同你说过的话?”
巫少弥神情一凛:“记得。既入师门,便遵门规,绝不滥杀无辜,绝不仗势欺人,绝不为非作恶。若犯此大戒,师父必亲手诛我。”
门外的丁铃吓得花容失色,忙抓了人去找自己哥哥,要他赶来救人。
“你记得就好。”霍锦骁绕到他背后,挥起长/鞭——
“啪”。
一声脆响,长鞭落在巫少弥背上。
血痕顿现,巫少弥情不自禁朝前倾身躬背,咬牙闷哼之后复又挺直背来。
霍锦骁出手毫不留情,内力注鞭,这鞭子打在身上,抽髓剔骨的疼。
“景骁!”祁望见她双眸赤红,满脸狠戾,不由想阻止她。
霍锦骁长鞭不止,接二连三抽在巫少弥背上,冰冷开口:“祁爷,你管了我燕蛟之事,如今还想插手我师门之事?”
祁望握紧拳头,忍着满腔痛怒往外走了两步,不再言语。
长鞭一鞭接着一鞭抽在巫少弥背上,不多时便血透重衣,血痕斑爻交错,触目惊心。巫少弥开始时还闷哼两声,到了后来便咬着唇死死忍着,一张脸苍白无色,愈发叫唇间沁出的血鲜艳如雪地红梅。
外头丁喻得了信匆匆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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