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立于枯枝的黑鸦“呱呱”叫声惊醒沉迷回忆中的朱爷。身旁哑姑也睁开眼睛,俩人对视后会心一笑,原来俩人同时回忆起飘荡在小屋里的喘息,牵了手走进屋内回身关上木门。
屋内略显黑暗,无需指引拥于一处。
屋外听到瞿雄大声说:“哈哈,咱们朱爷就是,到哪儿也不忘了干这美事。”
朱成国听在耳内,仍不愠不恼。
这一次是哑姑为朱成国一件件脱去衣服……
哑姑不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于阳世给予对方,似乎所有征兆也预示了朱成国即将走完的生命。
此时他们无所顾忌,尽心尽欲,哑姑的欢畅声惊飞兀立于枯枝的昏鸦。
事毕,朱成国用手比划问哑姑:“那眼枯井还在吧!”
哑姑用手指小屋后不远一株老槐树,又比划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随便问问,只是想到那口井虽没水了,还是第一代仙姑留下的。”朱成国摇摇头似在自言自语。
河神祭拜完毕,仅留下瞿雄、刘九、师爷在大殿喝酒。哑姑也随其他兄弟下岛而去,他们知道三个首领是要商量今晚行动事宜,谁也没有疑问。
这顿酒直喝到日头偏西,当瞿雄喝完最后一杯“咕咚”瘫在桌底,咧着嘴一个劲傻笑,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时,朱爷却醒酒般睁开老眼,眼神清亮闪烁贼光,“嘿嘿”一笑。
“瞿雄,该送你去睡觉了。”
朱秃子语调阴森狠毒使呈半醉的刘九酒醒了。他看到朱爷和师爷弯腰去拖瞿雄的腿,也机械的弯腰伸手拖一条手臂。三人合力一直拖到后院一片枯草丛中,扒开枯井口杂草藤蔓,拎起瞿雄双脚倒栽葱扔进枯井里。又搬来几块大石头填入井内,石落井时发出柔软的声响,似乎是人发出的哼哼声。刘九没敢继续听下去,近乎迅即逃离井口。
朱秃子见了畅快地哈哈大笑。
从孤岛下来听到另一条岔路有女人说话声,听着不止一人,引起刘九伸长脖子仔细去听。
“正事要紧。”朱秃子说,他以为刘九想女人了。他不知道,当年令他神魂颠倒欲霸占为妻的倪瑞青此时也正在这群女眷中。过去的仇人又一次擦肩而过,冥冥中都与河神庙有关。
其实刘九并不是想女人,而是听着女人说话声似曾耳熟。
下岛上船只有朱秃子刘九和师爷,船上所有弟兄没人敢问瞿雄为何没有一同下岛。
月上树梢,跟随瞿雄的几名亲信悄悄下船潜水走了,是逃命也或另谋生计。
这些都在朱秃子预料之中,没去为难他们,直到此时他才一声令下全部人马开拔小刘圩子。
三更时分天空飘过雨云遮蔽了月色,到了后半夜乌云越积越厚,忽而零零星星飘起雨来,船到曹渡附近雨竟而大了,听到斜雨落水时的刷刷声响。
朱秃子心中暗喜,果然有神助。
抬头看远处岸上黑睃睃的树冠村舍,那里曾有自己的家,如今多年过去了再回到这里已经失却过去熟识的感觉。
自从知道老屋毁于一把火之后,心里不再以此为老家,虽自己根在此却无根再续,早也认命老死后若无人收尸掩埋,形同枯叶随风飘零,随水飘流吧。
这晚内心如河水般起伏的是刘九,过去了时光竟而在脑海里不停翻腾,他熟悉这条河,熟悉这里的水。两岸黝黑的岸线从心底浮起来,他想起幼时母亲带着自己在小船上捕捞鱼虾的情景。
想到母亲不明不白死了,不由流下泪水。
刘九仰天大吼道。
“小刘圩子,我回来了……”
“刘少堂你逼死我母亲,害得我家破人亡。倪瑞轩你霸占我家房,我要找你们算总账……”
心想积压多年的仇恨就在今夜算清楚,无法控制浑身热血翻涌。
这晚负责水路把风是张四皮和刘小武。
刘小武从镇上粮店撤回圩子后还是第一次被安排巡夜,小渔船横卧芦苇丛中,船舷挑一盏风灯。张四皮与刘小武商量好了,上半夜由小武守着,下半夜由自己。蹲点守夜靠的是精神头,小武还年轻担心他熬不了下半夜,所以下半夜由自己来守。
月亮出来时他俩在浅水处布一些钩鳖的暗钩,巡夜与钩鳖两不误。天空飘洒零星小雨时张四皮吹熄了风灯,心想河里亮盏灯真碰上朱秃子,明显成了活耙子,做完这些见乌云遮了月色他便扯起船篷和身倒在舱内闭目养神,没想到这一闭眼竟睡着了。
过了三更天眼见由毛毛雨竟而积成绿豆大的雨点,小武只好钻入舱中,卧于船舱篷下听秋雨落于水面声音单调而又不失喧闹,再加凉湿的水气扑面滋润不由滋生困意。
深秋后秋虫早也遁迹,虽微风起处芦苇翻腾着如水波般细浪,却仍失了原有野地里的热闹,深处隐约有野鸭轻微的亲昵细语。
初时小武还睁大双眼听风声雨声,捕捉雨夜深处细微响动。时间久了眼皮慢慢开始往一起粘,他想用手撕开仍是不听使唤,伸手在篷外接雨水抹在脸颊眼敛,意图使自己清醒了,然而不多时仍显艰涩厚重,不知过了多久刘小武头一歪倒在舱内呼呼大睡。
朱秃子的船从一侧经过时听到芦围内似乎有呼噜声,以为是野鸟栖息,没放在心上。
张四皮睡着了也没醒,连后来如炒豆般响彻圩子上空杂乱的枪声也没能将他俩吵醒。
秋雨潇潇,伴当入眠,哪里还知道外面发生何事。
当这艘船再次从船舷一侧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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