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的说着,却无法吐露半点。
“唔……阿幸一直……一直都很懂事,有时候我会想,要是阿幸能够多跟我撒撒娇就好了,只可惜,以后再也没机会了。”他惨白着脸,忍住一身疼痛,半含抱怨半含宠溺道。
“你的名叫安歌怎么样,这是我找村里的先生问的名字。”
“我……我希望阿幸有一天能够放下所有悲伤,高声长歌。”他说完这句话,便像是失去所有的力量,倒了下来,呼吸越来越弱,再也没力气开口说话。
“兄长?”
无人回应,只能听到火焰燃烧的声音。
她没有动,宛若一个死人那样躺在地上,眼中空洞洞的,却是溢满了悲怆。
“不要死啊。”不要留我一个人啊。
然后,“轰隆”一声,燃烧的房屋悉数坍塌,烈火一直燃着,直到焚尽的那一刻。
太阳照常的东升西落,时间还是不停的向前转动,只不过从此这世上,少了一个平静安宁的小村落。
在那片焚烧殆尽的废墟之上,一只灰扑扑的手蓦的伸了出来,随后一个身影缓缓的爬了出来,她抬头,望着天上的日轮,面无表情,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如同死水一片,毫无波澜。
她晃悠悠的走着,每走一步,身上的焦痕便剥落一块,露出粉嫩白皙的皮肤,以及隐约可听到骨骼重新拼接的声音。
她的另一只紧紧攥着放在胸口,从指缝里掉落几许粉末,然后在一处空荡荡的地方停下,用手挖了一个小小的坑,将手里的粉末埋下。
她就在这片焦土上坐着,突然间明白,她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生,她已经长生;死,她已经不朽。
再而后的千年里,她因太过弱小,不知死过多少回,却也杀死过不少人,从一开始的恶心害怕,到最后的麻木不为所动,尤其是偶然间得到了胜邪之后。
她手持着那把剑,走过无数个地方,经历了无数个朝代,看过沧海变为桑田,曾经相熟的人转眼间就成一座墓碑。
她不再会笑了,应该说,是忘了如何笑了。
然后,她遇到了华夏的化身。
那是在盛唐之时,她从塞外回来,走在软如棉花的沙丘上,耳边回荡的是悠悠的驼铃声,留下串串脚印,风沙迎面而来,模糊了视线,那是沙漠独特的而又神秘的韵味。
她回到盛唐时,恰好是中秋之夜,她提着一壶好酒,登上长安的最高楼,对月酌酒,天上的玉盘皎洁而又美丽,将清澈的光辉洒落世间,隐约可见里面的纹路,偶有几几缕清风拂过,吹来阵阵薄云遮住这高悬于空的圆月,她坐在着离月亮最近的地方,伴着云与鸦,落得满身寂寥。
这中秋之夜,再也没人能与她一起赏月。
“一人赏月?”屋脊之上突然多出了一人,他穿着玄色绣着金色龙纹的圆袍襕衣,脚着乌皮六合靴腰间配带着着玉的腰带,头上没有带着幞头,如墨的青丝只是用一根发饰缠起,垂落身后,两鬓徒落下几缕发丝,随着夜晚的凉风,拂过他白皙俊美的脸庞。
“不介意,姑娘可否再添一酒杯?”他轻浅的笑着,就像是一个孤傲却又温柔的王。
她默默的看着他,抿着嘴,缓缓的眨了眨眼,用沙哑的声音说着:“我只带了一个酒杯。”
“啊,真可惜。”他用咏叹的语气说着,脸上却没有丝毫遗憾,“那么,一起赏月,如何?”
她看着这个身带万千荣光和辉煌,整个天下都为他加冕的青年人,垂下眼睑,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何,他给自己一种想要去信任,想要去依赖的感觉。
“我名王耀。”他这样讲着,带着凛然的傲骨和不屈的灵魂,“或许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华夏。”
她一瞬间捏紧了酒盏,睫羽轻颤,遮住眼中浮动的碎光。
没有人,会不热爱自己的国,哪怕朝代更迭,他依旧是华夏。
那一个晚上,他们一个不停的喝酒,一个安静的赏月,只是赏月的是真的在赏,而喝酒的却不是真的在喝酒。
她原以为这次的相遇只是昙花一现,从此就不会再见了,然后却在不经意间,一次,两次,三次的重逢,一起看过日出日落,一起在青石小巷里沿路吃着小吃走到底,也在中元节的夜晚,在人群涌动,火树银花的夜市放过花灯。
春踏青,夏泛舟,秋赏菊来冬观雪。
怎么说呢,王耀很宠她,就像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宠溺,不过王耀在某种程度上,也的确是她的父亲。
直到有一天,王耀穿着十二章纹的冕服,带着冕冠,那上面的十二旒的冕旒挡住他的容颜,虚实相交,看不清他的神色,却挡不住他依旧温柔的声音。
“去找你心里真正想要的东西吧,安歌。”
他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然后望着她不可置信的眼神。
“你只是忘了自己的愿望罢了,既然忘了,那就重新记起来吧。”
“你如今这般模样,我很担心。”
他望着平日里被自己宠着的小姑娘一脸面无表情,却散发着悲伤绝望的气息,无奈的摇了摇头,宽厚温暖的手掌抚在她的发上,轻柔的顺着。
“我并非是不要你,也不是流放,只是想要你找回初心而已,更何况,我是不会丢弃我的任何一个子民的。”
她紧紧握住王耀衣摆的手稍稍松开,抬头盯着他,想是把他的身影刻入脑海中,然后蓦的抱住了他,将头埋入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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