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岐山。”
杜月芷震惊:“常岐山的事不是早有定论,人证物证俱在,连圣旨都下了,险些被抄家,怎么这会儿反说被污蔑呢?”
常岐山是月薇的舅舅,借着贵妃在宫里的便利,将私盐生意做到大江南北,用官道走货,以低于市价的价格打击官盐,甚至劫道官盐,后经人参奏,圣上命人彻查,九皇子临危受命,将这件事查的透彻,常岐山亦被关入大牢,若不是常贵妃和常氏打通关系,恐怕抄家丧命还是小的,最可怕的是连坐。
就算曾经差点将常家逼入死路,他们也能绝地逢生,九皇子走了,便又蠢蠢欲动起来。
但是杜月芷不关心这个,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第104章狼王
这世上,任何事出现都有它的理由。
既然有人诬告都转盐运使,还单单等到九皇子走后的三个月,处心积虑,双管齐下,恢复常家声誉势在必行。但是常家若是得到平反,真正的忠良便会冤屈……朝中局势明显不在九皇子这边,若是以都转盐运使为首的九皇子派受到重创……那他……他还回得来吗?
杜月芷不知想到什么,一把抓住他的手:“哥哥,太子的意思呢?”
“太子的意思是保持中立,但随时会调整。”
中立,没有永恒的中立,只有永恒的利益。能杀害皇子的太/子党,只怕是不仅不会中立,反而还会落井下石。
杜月芷长眉深蹙,雪白的牙齿咬住下唇。她嗅到不安的气息,心跳得很快。
杜怀胤以为杜月芷忧心常家平反后常氏一房又该扬眉吐气了,便伸手拍了拍妹妹纤弱的肩膀:“放心,就算常家真得再度得势,她们想欺负你,还要问过我才是。”
“哥哥,我看那都转盐运使是无罪的,你倒是劝劝太子殿下冷静,勿要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而放弃了立场,他的决策可是会影响后人对他的评价。”
“什么?”杜怀胤看着妹妹,颇有些惊讶。
杜月芷心乱如麻,后来兄长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懵懵呆呆地回房,青萝和抱琴见姑娘兴高采烈去吓杜怀胤,结果面色肃然地回来,只当她被骂了,一路安慰。琳琅正在喂鸟儿,见她回来,连忙让小丫鬟备好热茶和手炉,迎了上来:“姑娘出去这半日,冻坏了罢。”
却见杜月芷性质不高,手炉也不要,茶也不喝,让琳琅准备笔墨纸砚。琳琅准备好了,正要沾水研墨,杜月芷抱着猫走过来道:“你搁在那儿吧,我自己研。”
琳琅住了手,杜月芷将猫放在桌子上,两指拈住香墨,蘸了水,在墨盒里轻轻画圈。雪儿在她这里吃得好穿的暖,如今已经成了一只肥猫,胖乎乎卧在桌子上,长长的猫尾巴从桌子上垂下来,时不时动一动,尾巴尖儿如雪,很可爱。
琳琅抱住雪儿,轻轻挠着它的脑袋和耳朵,雪儿舒服地打了个哈欠,露出雪白的尖牙,嫩嫩的小爪子张开,又翻了个身。琳琅见杜月芷研好墨,选了半天笔,又铺好了信纸,拿镇纸镇住,人却站了半天,也不下笔。
琳琅问道:“姑娘这是为谁写信呢?”
杜月芷想得怔住了,无意回答道:“一个朋友。”
“既是朋友,为何不动笔呢?”
“他出了远门,而我没有他的地址。”杜月芷又是一阵心塞。他走了这么久,一封信也没回来过,不知道她担心,想是一点也不在乎她。男人就是这样,在跟前的时候,嘘寒问暖,一到真的动了心,他便彻底消失不见,教你抓心挠肺的疼。
“您很想他吗?”
杜月芷一愣,她想他吗?她怎么会不想他。可是想了有什么用,他似乎隔着千山万水,朦朦胧胧的,一会儿近,一会儿远。他在时,她总不会轻易想起他,习惯了他在身后作为依靠。他不在时,满世界都是他的影子,却轻易见不得了,心被猫儿抓一样也看不到了。
杜月芷执笔站着,出了神,浓墨在笔尖凝聚成豆大的一滴墨水,滴在纸上,墨迅速氤氲开来。
她的心也跟着氤氲开来。
“姑娘写吧,只要有心,您的朋友总是看得到的。”琳琅看着那滴墨,眼中涌出笑意,柔身劝道。
杜月芷将笔放在砚台上,道:“你这会儿还耍机灵,怎知我那朋友收的到呢,白说话哄我罢了。”琳琅也不反驳,为她换了一张干净的纸,又重新蘸了笔,巴巴备好了,杜月芷不写却不成了。于是真的写了封信,无非就是问问寒暖,吃食如何,进程如何,以及都转盐运使被参一事……
末了才别别扭扭再加一句:“春暖袭人,陌上花开,思君早日归京,切切勿忘。芷拜上。”
她吹干墨沫,再看了几遍,脸蓦地一红,默默提笔将最后两句抹去,在房中独自走了几圈。随后将信折了起来,拿蜡印封住,压在书里,又将书放入闺房绣床的最深处,日日枕着睡觉。
她知道信寄不出去,只是提笔写下忧思,以期慰藉。殊不知,隔了几日,那信就被人掉了包,有人骑马日夜兼程,将信送往西丹,三日后便到了夏侯乾手中。
据称跟在夏侯乾身旁的亲侍回忆,九殿下收到信,竟不忍一下读完,读完上半张,回味一个月,再读下半张,再回味一个月。看至最后,扼腕叹息,大有无可奈何之状。
亲侍大着胆子觑眼,分明只看到一团乌黑的抹涂痕迹,并无字,私下忖度良久,不解其意。
他们又怎懂得夏侯乾的可惜。他夜间盯着那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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