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钰想了想,叹了口气,最后一摊手:
“我是医者,即便他不是我的下属,死在我家门口我也不会不救的。所以,若他过段时间还是不愿意认我为主,那就让他回去便是,我不会勉强。”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我没这个魅力让他心悦诚服,那还不如就随他去。”
他行事一向随缘随心,若真是不能归顺,那也只当没这场主从的缘分。所以颜子钰对于这事确实不怎么在意,是以随口那么一说,便没放在心上了。
只不过他扭头看了看眉头蹙得越来越深的君行,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我是无所谓啦,不过君行你想拐他来填充你们凌雪阁的计划估计要泡汤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咳。”
颜君行无奈地看着他的主人取笑他,左右转转视线,试图转移火力:
“容与,来说说你是什么想法,有什么好办法没?”
容与一直没笑,闻言有些犹豫道:
“属下之见……还是希望他能留下来,入凌雪阁的。只不过,这却是出于私心了。”
颜君行惊讶的一挑眉,而颜子钰却似乎并不意外,而是点点头道:
“你和他有些渊源吧?昨天就看出来了,方便说来听听吗?”
“是。属下幼年时虽算不上大户人家,多少也可称得上殷实,直到八九岁那年,家中遭变,后来……主人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容与显然对他家破人亡,被仇家卖入南馆那段日子还心有余悸,不想多提。但至少已经能当一段记忆正常地叙事出来,而不再是一提此事便痛苦地像丢了魂般。
“从那时到我十一岁入暗卫营,在那地方待了有两年多吧。有一年,那个乙未木……那个影卫,好像是有个什么任务,正好去那里探听消息。”
“他在那南馆中潜伏了半月之久,打扮成小厮的样子。最初我还没有发现那小厮是易容的,而某一次我被……之后,应该是昏迷过去了,是他把我送回屋里,又偷偷给我用了一点内力疗伤,这才让我渡过一劫。”
“自从我知道他身有武功之后,便知道他是别处混进来的了,平日里就总是想方设法地缠着他,让他收我为徒,教我武功。可他说,他是别人的影卫,之前照顾我那次暴露了身份,已经是违了条令,更不可能把我带走收徒。”
颜子钰听到这里怔了怔,之前他知道容与是入了跟君行一样的暗卫营,只不过比君行晚几年,当初他说是缠着当时暗卫营的主管把他带进去的,这听起来……却并不是此人?
颜君行似乎知道主人在想什么,出言解释道:
“我们暗卫营的总管自然是可以出门见到可怜孩子便捡回来,不过那乙未木是圣上的影组出来的。皇室的影卫跟我们这种外派给重臣的影卫不是一个体系,对出身来历、年龄天赋都严得紧,不可能随便往里带人的。”
容与点点头:
“确实如此,所以他没办法带我走。只不过或许他看我一个小孩实在可怜,又抵不过我一直赖着他,便教了我一套最基本的吐纳内息的法子和几招粗浅的拳脚。之后没几天,当是任务结束,一声不响地便离开了。”
“我自然珍视得紧,每天偷偷翻来覆去地练他教我的运气法门。也正是有了这一点点的武功底子,才让我在那种地方又捱过了一年多的折磨,直到那暗卫营的总管有一次路过那里,我死缠烂打之下,把我带回了营里。”
容与自从被颜子钰将养好了身体之后,心性也没那么孤寂了,平日里也总是一派淡然的样子。而适才谈起这个影卫,语气竟然十分少有地带了些激动。
颜子钰听得也十分感慨,若不是容与有缘被他帮了一把,那么后来还能不能遇到颜子钰都是两说。从这个角度来看……那乙未木随手的一次好意,于容与来说倒确实是一次恩情了。
与此同时,颜子钰在容与叙述的时候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而拜前世看的各种狗血电视剧套路所赐,他心里也暗暗猜测着,这乙未木对于容与来说是不是会如同白月光一般的存在呢……
即便当初容与年纪尚小,又挣扎在生存之间,不知道情爱何感,但这个影卫对他的影响之深也是可见一斑的。
此刻两人时隔近十年的再一次相遇,又是容与已经活得悠游自在,而那影卫刚踏入过一次黄泉的情境,很难说容与这里不会产生点别的什么情绪。
颜子钰在心里默默琢磨了一下这个走向,觉得容与万一先动了心思,而那影卫显然是个只知道忠君,半点不开窍的木头疙瘩,怕不是他家这小忠犬,感情上要吃亏啊?
他沉思片刻,心里慢慢有了点计较。
“我知道了,不过我觉得,你希望他留下……恐怕不只是为了回报当年的恩情吧。”
容与一摊手,很大方地承认了:
“是,报恩只是我的义务,但我同时感情上也想让他过得好一点嘛。而天下的影卫恐怕没有比主人您这里更好的去处了,毕竟在他慕北鸿那手底下工作,根本和在主人您这凌雪阁的待遇没法比嘛。”
“——所以嘛,我是巴不得让他换份工作,留在这里的。”
“噗……”
颜子钰毫不客气地笑了,不过他却十分开心。毕竟他刚计划着那什么影卫收容中心的计划来着,现在看来似乎自己这个计划是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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