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云浓这次并没挣扎,反而还下意识地向他怀中缩了缩,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顾修元见此,不自觉地露出些笑意来。
不管面上如何争执,身体却是要熟悉许多的,两人相处数年,不知不觉中早就养成了些习惯。
虽说这也代表不了什么,但在如今的情况之下,对顾修元而言倒算是个慰藉。
自昨夜起积攒的闷气总算是散去了些,顾修元绕着她的长发,嗅着房中盈着的浅淡香气,也睡了过去。
离了徐家后,云浓便再也没什么顾忌,也嘱咐了翠翘不要打扰,若无意外,每日里起得实在算不得早。
可如今有顾修元在,却是没法再随心所欲地歇息,天还未亮就被扰醒。
顾修元起身时已是十分小心,可两人贴得近,怎么都不可能做到完全无声无息。云浓不情愿地睁了眼,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继续睡,”顾修元替她掖了掖被子,低声道,“我先走了。”像是为了安抚云浓,他又补了句,“我不会让人见着的。”
这算是对昨夜争执的让步。
云浓撑着坐起身来,看着他穿衣束发,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
顾修元并不像她这样,整日里闲得没事干,想怎么消磨时间就怎么消磨时间,他还有那么多正经事要处理。就好比如今,他离了这里,还得回府去梳洗换朝服,紧赶慢赶才能不错过大朝会。
云浓着实不能理解,他何必非要折腾这么一遭。
“我乐意如此,”顾修元看出她的疑惑,走近了些,俯下身在她唇角亲了下,而后低声笑道,“这就值了。”
他这一下猝不及防,云浓也没来得及躲,呆呆地被他占了个便宜。
顾修元忽而想起昨日的事,又道:“四方斋里的丫鬟不懂事,我已经换了,也知会了掌柜,你若是看中了什么东西,尽管去拿就是。”
“拿我的东西充大方,”云浓懒洋洋地笑了声,摇头道,“不过还是算了,我若是真搬了那些东西回来,只怕是要吓着翠翘她们的。”
昨日那柄青玉骨折扇就已经够呛,她手头也没什么银钱,再拿四方斋的东西,可是寻不着什么合适的理由了。
顾修元想了想:“你那香料铺子……”
“顾大人,”云浓打断了他,“时辰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大朝会都来不及了。那么多家国大事等着,您就别惦记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顾修元抬眼看向云浓,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来,云浓究竟是为了他好,还是不想让自己插手她的事情。只不过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若是不想再打破如今的勉强维系的平和,就必须见好就收。
“那好,”顾修元理了理腰间的环佩,“近些日子朝政繁忙,我或许不会再过来,你若是有什么难事,尽管让人找我去。”
他也没再看云浓的神色,说完便离开了。
云浓倚在床头,听见这话后略微松了口气,但也说不上高兴与否。
等到顾修元离开后,云浓怔了会儿,便又躺回去想要继续歇息。但或许是与顾修元的闲聊驱散了睡意,翻来覆去,她都没能再睡过去,只好漫无目的地发了会儿愣,等到外边传来动静后,自个儿起床梳妆。
翠翘早就对她的晚起习以为常,见她一大早就起了身,关切道:“姑娘昨夜可是又没睡好?”
云浓点了唇脂,轻轻地抿了抿唇,回头笑问道:“如今我早起一回,都成稀罕事了?”
其实若刨除一大早被顾修元扰醒这件事,她昨夜睡得倒是挺安稳的,一夜无梦。
翠翘走近了些:“姑娘今日是要出门去?”
云浓穿了件嫩黄色的齐胸襦裙,鬓发梳得整整齐齐,略施粉黛,笑起来唇红齿白的,看起来很是娇艳。
她对镜打量着自己,抬手扶了扶珠钗:“在家中呆着也无趣,咱们到绮罗香去看看。”
翠翘连忙应了声,出门去吩咐小丫鬟摆饭,又让人准备马车。
配着小菜吃了半碗白粥后,云浓知会了祝嬷嬷一声,便带着翠翘出了门,到绮罗香去了。
大抵是来的早,绮罗香这边还没什么客人,只有阿菱在柜台后坐着,正在摆弄着新折来的桃花。一见云浓,她随即站起身来,笑道:“姑娘怎么来的这样早,可用过饭了?我这里还有些自己做的糕点,姑娘若是不嫌弃,我拿些来。”
“好啊,”云浓点点头,“我早就听四妹妹提过,说你的厨艺甚好,如今也好让我见识见识。”
阿菱抿唇笑着,从里间取了个三层的食盒出来,摆开来。
这食盒中盛了各色糕点,卖相极好,精致得很。
云浓原本只是随口一提,如今却是真起了食欲,拈了个捏成兔子形状的芝麻糖包,小心翼翼地咬了口,立即夸道:“甜而不腻,又仿佛带了点槐花香,好吃极了。阿菱你可真是什么都会,样样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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