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极是缓慢,嗓音平和,却是说着说着,后话还未全然道出,她指尖便蓦地一动,手中的凤佩陡然脱离指尖,随即径直弹向了不远处立着的一名婢女身上。
瞬时,那婢女惊得不轻,面色骤变,眼见玉佩直朝她眼睛袭来,她惊呼一声,两手下意识朝凤佩一接,却是顷刻之际,将那凤佩接个正着。
“呀。”
凤瑶故作惊愕,手指微抬,垂眸愕然的扫了扫已是空空如也的手,随即便朝百里堇年望来,愕道:“方才太过兴奋,竟未拿稳凤佩,激动之下,指尖内力也蓦地乱窜,是以便不注意的将凤佩弹了出去。”
百里堇年瞳孔一缩,深色凝她。
东临苍眼角抽得不轻,干咳一声后,便抬手摸了摸婢子,装糊涂。
片刻之后,那已是回神过来的婢子瞬时扑通跪地,抬手将凤佩举高,情绪复杂之至,最后竟莫名带了哭腔的道:“皇上,公子,奴婢也不知这凤佩怎到奴婢手里了,奴婢……”
说着说着,她便哽咽了,后话浑然道不出来,连带浑身都开始瑟瑟发抖。
那络腮胡的徐将军大吼一声,足下顿时上前两步,恶狠狠的朝凤瑶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故意将我大英凤佩扔给一名婢子!你如此蔑视皇威,不尊大英祖制,肆意抛却凤佩,罪无可赦……”
“徐将军哪只眼睛见着我故意将凤佩抛出去的?”不待徐将军后话道出,凤瑶挑着嗓子威仪清冷的出了声。
她语气极重,深沉肆意,煞气凛冽,大抵是不曾料到凤瑶也会如此满身的威仪与煞气,瞬时,徐将军噎了后话,满目起伏的凝她。
她则径直迎上他的眼,继续威仪森然的道:“我往日曾受过伤,筋脉逆乱,一直不曾痊愈,是以对自己的内力并不能全然收放自如,方才激动欣悦之下内力不受控制的乱窜也是自然。再者,皇上在此,都还不曾言话,徐将军你如此激动是为何意,难不成是想越俎代庖?”
徐将军瞳孔一瞪,恼得不轻,待得大呼吸一口,正要回话,不料后话仍是未出,凤瑶继续阴沉威仪的出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徐将军若执意要针对于我,我自然无话可说,只不过,如今凤佩是在东临府婢子手里,她便是未来国后,徐将军对此如此震怒不满,可是看不起婢子为后?倘若当真如此,徐将军你,身为大英国臣,却在带头不尊大英祖制?”
首席专宠1,总裁先生太放肆
冗长的一席话,将徐将军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本为粗犷汉子,行的是沙场点兵之事,这等与娘们似的斗嘴,他着实不精通,是以三言两语之间,连连吃亏,一时之间找不到话来还嘴不说,自己还气地半死。
他抬脚一起,开始在原地气得蹬脚。
正这时,东临苍意味深长的朝凤瑶扫了一眼,随即便再度干咳一声,目光朝一直未出声的百里堇年望来,缓道:“我们大英祖制,的确是有规定哪位女子若得凤佩,的确不可退还与推辞,但却也不曾规定,凤佩不得遗失。如今,凤佩已到了那婢子手里,不知,皇上又是何心意?”
说着,神色微动,继续道:“那婢子啊,名为春碧,也算是入府多年了。她与寻常婢子不同,也算是出身官宦。她最初乃汴京知府之女,自其父病逝之后,家道中落,加之又受自家兄长们排斥,是以便离家出走。我最初游历汴京时,与其相遇,见她老实本分,便收入府中为婢。说来,这婢子的确是有福气,当年不仅得我相助,而今还得了这凤佩,当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呢。”
这话一落,他便顺势正了正脸色,静静朝百里堇年凝望,不说话了。
一切都点到为止,多说无益,他心底自是有数。
只是百里堇年脸色着实有些不好,眉头也是紧蹙,那双漆黑的眼瞳,纯透之中,也卷着掩饰不住的复杂。
凤瑶安然立在原地,兀自看戏,心底自是略微讥诮。
如今不必多猜,今日之局,这大英皇帝许是对准她设的,只可惜,她姑苏凤瑶并非喜欢当瓮中捉鳖,无论今日凤佩之事是有人算计还是仅是巧合,她姑苏凤瑶,都得将这盆水泼出去。
谁人若得凤佩,谁人便是大英过后是吗?既是祖制不可废,那这婢子,自然该是国后无疑。
她倒要看看,此番将这喷水顺势反泼回去,这大英皇帝,是否还能在她面前继续纯透微呆的应承下来。
一时,周遭无声,在场之人也觉棘手,纷纷神色各异的垂头下来,无心搭话。
待得半晌,那婢子颤得浑身乏力,大惊大累之下,整个人陡然摔倒在地,手中的凤佩也蓦地摔在前方,那通透的玉色与那大红的流苏一道在地上滚了一圈,瞬时惊得在场之人再度倒抽了一口气。
婢子越发震惊焦灼,泪流满面,目光起伏不定的朝那凤佩凝着,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却是正这时,百里堇年终是出声道:“既是凤佩再度从她手中落出,这婢子与国后,看来也是无缘。”
平缓认真的嗓音,依旧是纯透如风,只是细听之下,却不难听出语气中隐约交织着的释然。
待得这话一落,他便嗓音一挑,继续道:“徐将军,将凤佩呈过来。”
徐将军这才咽下气焰,恭敬点头,随即也不耽搁,当即干脆的上前将那玉佩捡起,而后便亲自递到了百里堇年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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