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一直僵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身上染着的属于颜墨白身上的独特气息已被冷风吹散,待得她终于回神过来,颜墨白的马车已消失在了远处,.
她急忙抬眸朝马车消失的方向望去,心口再度揪痛难耐,空荡不稳,总像是与颜墨白越来越远,难以再度触及。
他说的保重。
他竟然说的保重!
他不该说‘等我’吗?此番离别,七日之约,他不是该对她说‘等我’这二字吗?怎就来了个保重了?
她不愿对他的话耿耿于怀,更也不愿对他字面意思彻底纠缠,只是他这二字着实来得太过突然,且方才走也走得太过突然,她心头一紧,怅惘不止,使得整个人便也抑制不住的失望与担忧。
风来,寒凉四起,凛冽凉薄,然而凤瑶却犹如感觉不到一般,整个人僵立当场,一动不动。
直至黑鹰跳过来啄了啄她的大氅,低低的鸣了两声,凤瑶这才稍稍回神过来,心口揪痛,持续不止。
待再度在原地立了半晌,她才开始强行敛神收心,弯腰将黑鹰抱起,逐步朝竹院院门行去。纵是心头对颜墨白全然放心不下,但也愿意妥协一回的听他之言,安稳在此等他。她知晓她若跟在他身边,定会惹他时时心系于她,行事熟手手脚,难以放开,是以,这回她终究是将自己的所思所想甚至自己的愿望全数的压下妥协,仅是听他的话在这里等他,但若,但若七日之约,他无法遵守,亦或是这七日之内,他出了什么事……
思绪至此,凤瑶脸色陡白,顿时不敢再往下多想,手脚也越发冰凉。
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的要将心头的担忧驱散,迫使自己要全然相信颜墨白的谋略与本事,却又因将思绪压制得太过厉害,整个人面无表情,浑身僵然紧绷,整个人,则也越发的僵直难耐。
待回得竹院东屋,凤瑶便重新上榻,无所事事,准备睡个回笼觉。奈何即便一宿未眠,此际仍是毫无睡意,躺在榻上辗转半晌,竟也浑然无法入睡,索性便也无奈放弃,缓缓起身下榻,随即便捉着颜墨白这两日为她雕刻的木簪观望思量。
屋内气氛,沉寂压抑,暖炉未点,清冷寒凉刺骨。
屋内的所有桃花枝,仍是粉红发艳,只是香味却比昨日弱了大半,。
凤瑶独自在软塌坐了许久,连屋外小厮恭声询问是否传午膳都全然不曾搭理,直至午时过后,不远处那道屋门外突然扬来伏鬼的嗓音,她才从失神中稍稍回神。
“娘娘,黑鹰该敷药了,此际可要将黑鹰送出,以便属下为其敷药?”
这话问得极是恭敬,本是刚毅的嗓音,此际也突然变得小心翼翼。
这伏鬼啊,大抵也是知晓她心情不好,是以,如他那般硬汉,竟也有说出这般小心翼翼的话,也是难为他了。
凤瑶神色微动,应声回神,心头一派通明,随即垂眸一观,只见黑鹰正枕着她的裙袍窝在她身侧,眼珠子圆溜溜的转着,一会儿抬头瞧瞧它,一会儿又缩了缩脑袋合了合眼,似是困得有些厉害。
“进来吧。”
凤瑶并未耽搁,目光仅在黑鹰身上扫了一圈,便已淡然出声。
黑鹰这东西虽通人性,但未免不是真正的人。她与颜墨白的离别,只有她知晓这离别的滋味究竟是何等的苦涩无奈,是以,黑鹰再怎么通人性,也是不懂,便是那伏鬼,也该是不会真正懂的。
思绪翻转,凌乱而思,大抵是心情的确不好,是以看什么都显得不太顺眼。
则是这时,屋外的伏鬼已缓缓的将屋门推开,渐渐的踏步进来。
冷风顺着他打开的屋门缝隙迅速灌入,扰了满室的清寂,掠起了一片片的孤冷,凤瑶眉头一皱,目光下意识朝伏鬼落去,则见他满身颀长,身材瘦削,那双黑沉的眼,极是的刚毅凌厉,煞气如初,只是待与她四目相对,他变陡然将瞳中的凌厉之色掩盖,随即下意识垂眸,自然而然的避开了凤瑶的眼,则待站定在凤瑶面前,他便径直将目光朝凤瑶身旁的黑鹰扫去,恭敬道:“娘娘,黑鹰该上药了。”
这话说得极为认真恭敬,却也是极为的直白通透,连弯儿都不会拐的。
凤瑶满目幽远,并未出声,仅是作势的将黑鹰朝旁推了推,黑鹰肥滚的身子抑制不住的朝旁挪了挪,哀怨似的朝凤瑶扫了一眼,本是再想挪着身子朝凤瑶靠近,伏鬼已主动上前一步,抬手将它腾空抱起。
黑鹰没毛的翅膀扑腾了两下,眼见凤瑶并不看它,便妥协的放弃,规矩的任由伏鬼抱住,再不动弹,伏鬼沉默片刻,本要朝凤瑶告辞离开,却是正待这时,便闻凤瑶无波无澜的出声道:“这竹院之内的侍从,看似简单,.但本宫今早外出摘花枝,这事倒是被你家主子全然知晓,甚至连本宫藏在哪棵树上,他都了如指掌,伏鬼,你且告知本宫,这别院之中,究竟隐藏了多少暗卫高手?”
伏鬼猝不及防一怔,神色略显复杂,并未回话。
凤瑶候了片刻,径直抬眸,深眼将他凝望,“怎么,不愿告知本宫?”
伏鬼缓缓摇头,恭敬低沉道“主子一直心系娘娘安危,是以在这竹院内暗中驻守的人也是不少。这别院之中的家丁,皆是寻常地方家贫之人,且入这别院之前也曾经过层层试探与考验,确保毫无问题后,才允那些家丁入这竹院内伺候。而这别院中隐藏的暗卫,则有两百有余,且个个都是主子亲自在营地中挑选出来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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