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个混账不把人交出来”周澜在电话里平静的说,“我今晚就带兵过去打到你滚出保定。”
杜云峰这次保定临时驻军,兵力十分有限,他的大部队都在北平宛西境内。
这一点宋书栋清楚,看来周澜也清楚。
宋书栋有点慌,正要说话,手背一热,却是杜云峰抓住了话筒,询问的看了他一眼,自然而然的将听筒放在耳边。
他说:“喂?”
“杜云峰,把人还回来。”
杜云峰愣住了,即使隔着话筒,这声音都是如此耳熟,不像是来自外界,倒是像来自他内心某处,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产生共鸣。
他一天当中,经历了太多莫名其妙,言说不清的人和事,可是在此刻,他突然心有灵犀的脱口而出:“周澜?”
宋书栋在一旁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和你之间的恩怨,我们自己了,不涉及旁人,贺驷是你的兄弟,他没有对不起你,你要是伤他性命你就太混蛋了!”
听到杜云峰好好的在打电话,周澜断定,受伤那个肯定是贺驷无疑。
“你说那个黑小子?”杜云峰非常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在我这,不过他伤得不轻,他不让我见你,为什么?”
周澜在电话那一端笑了,笑贺驷的痴情,也笑杜云峰的直白——他不知道贺驷喜欢周澜的心思,当然觉得贺驷在多管闲事,他以为还是在黑鹰山或者保安团?两个人干一架其他人都没资格拉架?
早不是那个时候了。
不过他不想和杜云峰解释这些,如果不是担心贺驷他不会给杜云峰打电话。
他只是说:“贺驷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轻饶了你的。”
对方没解答疑问,杜云峰按捺不住了,他不顾宋书栋的目光,直接提出要求:“周澜,我要见你。”
可惜,周澜没有听见这句话就挂了电话,他急着去找贺驷,杜云峰好好的,不需要他c,ao心了。
将近深夜的时候,四处都找不到人,李国胜忽然一拍脑袋想起贺驷租的那个小破宅子。
周澜骑马换汽车,带着认路的李国胜直接进了保定城。果不其然,贺驷的宅子,大门都没关,撩开里屋门帘的时候,只见黑灯瞎火的床上躺了个人。
“团座,班长真在这。”
黑暗中摸到灯泡打开,勉强照亮了里间。贺驷胸口缠着布,人歪在床上,意识不堪清醒,周澜拍他的脸,他就眼珠睁开动了一下,认出了周澜,还恍惚的笑了一下,随即又睡了过去,或者说昏了过去。
李国胜扯开纱布看,随即抬头,叫了一声团座。
周澜一瞧,那长长的伤口浸满了刀伤药,但可能是被雨水泡坏了,伤口并不愈合,而是向两侧翻开,露出血红粉白的人r_ou_。
幸好开了车来,赶紧把人送去了医院。
保定城不小,而是没几家像样的医院,医生一看到开始发炎的伤口就只摇头,周澜赶紧从团里调了军医过来,还带了几支盘尼西林。
这些药现在很紧俏,团里也不多,本来是针剂,现在好几支一起扎到大药瓶子里挂水。
军医最经常处理的就是各种外伤,胸口的伤口重新消毒缝合针脚细密,并不难看,等以后拆线了,只要长平整,也不会太狰狞。
当然了,和贺驷一身伤痕累累的疤痕比起来,这道真的不算什么。
那道肩胛骨上的,是被人暗算的,赵长江的营在察哈尔叛变,想拿了周澜跟日本人邀功,暴动中,贺驷用后背为周澜挡了一刀。
胳膊上有烫伤,那是冰天雪地的冻伤,本来不严重,可是天太冷了,树枝引不着火,贺驷便暗暗的抽了里面的棉絮做火引子,一来二去,周澜是温暖了,贺驷却冻伤了,没法医治,只能草草的挖了快坏r_ou_下去,用烧红的匕首消毒。
其他小伤不计其数,当然还有两根肋骨断过,那是周澜的杰作。
贺驷呼吸均匀,周澜望着他,直到黎明光线照进病房。
贺驷伤了累了都不叫,这次为什么就走了呢,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回自己身边,都不跟团里求助。
那就是真的伤到心里了吧。
本来只是想让他放下,他却一直当真,就真的伤心了。
当着李国胜等几个警卫班的面,周澜默默抓住了贺驷的手。李国胜登时一闭眼,挥挥手带人出去了,临走关好了房门。
贺驷的手掌上都是茧子,当然,周澜很清楚,因为贺驷抚摸过他无数次。
一片安静中,他想,手心手背都是r_ou_,杜云峰是他的掌心,贺驷呢,已经慢慢活成了他的手背。
他欠杜云峰一条命而已,他能还得上,而感情这东西,他不欠杜云峰的。
贺驷什么都没要过他的,老老实实跟着他,一心一意的对他好,贺驷不欠他什么。
只有他欠贺驷一份感情,常年的欠着,不肯还。
伤口的感染治疗得当,很快就好了,贺驷也是个糙人,三五天便能走路出院了。
可惜这时候北平开军事会议,周澜不得不动身提早启程,便嘱咐李国胜把贺驷带回养伤。
贺驷回到团部,也不去周澜那边,一直呆着警卫班,他那帮兄弟倒是对他不错,端饭送水,伺候自家大哥似的随叫随到,让他省心不少。
可也有不省心的事,那个马国祥自从知道贺驷回了团部就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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