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澜这次回来没空手,带的东西见者有份。虽然家里这些人,除了亲娘和哑巴叔,他也不想念谁。
可即使这些人是花花草草,只要长在娘身边,终归是有j-i,ng神讨喜的好,所以他能耐着性子,单是彬彬有礼,广播善意。
烟熏火燎的正房里,他给大姨娘鞠了躬,单手递上小狐衾的袄子,礼节性的听大姨太聊聊佛法,心里盘算着坐够了时辰,便起身告辞。
二姨太的房间空着,跑了就再没回来,周澜落了个轻省。
哑巴叔那边他非常用心,出关之前,到皮货店买了上好的狼皮褥子和袍子皮坎肩,哑巴叔一个人,年纪越来越大,也没人知冷问暖的。
哑巴叔住在一间很宽敞的厢房里,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出了木衣柜和一张大床,只有两只铜扣衣箱叠放着,上面摆了几个日常小物件,一把和房间很不搭配的短剑端端正正的摆在正中,周澜拿在手里把弄了几下,还是光洁如新,看起来是经常擦拭的。周澜小时候觉得哑巴叔这把剑很长,现在颠在手里却觉得不过一柄短剑。
哑巴叔双手飞快的打着手势,慈祥的望着他,周澜笑笑:“我挺好,云峰一直照顾我。”
哑巴叔点点头,然后询问的啊了一声,又打了手势。
周澜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暂时不会回来。”周澜不想解释,有些人,非必要,他不想想起。
很早之前,他就感觉到哑巴叔对杜云峰很上心,杜云峰刚来周家那时候起,哑巴叔就有意无意的对杜云峰很好,有好吃的也给他留一份,以前哑巴叔只对周澜一个人好。
一家人走马灯似的过了个遍,周澜发现多了一个不认识的,就是那天扶着她娘的胳膊的姑娘,想必是娘受伤后新添置的丫头,他随手把准备送给厨房吴妈的一对银镯子拆成两份,分送给了两个人。
吴妈高兴得合不拢嘴,马上带上了给这个看给那个瞧,泛着亮光的脸上笑得出了褶子,那个姑娘低眉顺眼的接了镯子倒是头也没抬,轻不可闻的到了声谢,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三姨太身边,恰如其分的掺着老太太。
快过年了,他希望周家每个人都脸上乐乐呵呵的,过完这个年,明年就要置办出国的事情了,娘年纪大了,故土难离,要给她留个高兴的念想。
年根地下要置办年货,本来是下人就可以去干的事情,三姨太却执意要周澜去办,每每还叫那个新添置的丫头——淑梅一起去,一次不理会,两次、三次周澜就品出不对劲了。
晚上,他亲自给娘灌了汤婆子,热乎乎的放在被窝里,他坐在了床边,也不转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就问起了那个丫头的来历。
“小龙,你觉得还她怎么样?”三姨太披着儿子给她新买的洋式披肩,一水的枣红流苏显得她气色很好,脚底下踩着儿子刚给灌的热物,她拉住儿子的手问道。
周澜感觉到事情不大对头,但一时也没想出所以然来,他抬头想了想,发现虽然每次奉命带人出去,话也说过,但怎么都记不起来人长的是个什么摸样,非要描述的话,也只能说是个姑娘。他轻轻回握住他娘的手:“娘的丫头自己用着舒心就行,我没觉得怎么样。”
三姨太也是不想绕弯子,喜上眉梢的进入了正题:“小龙啊,你今年也十八了,早些年你小,娘也不想和她们争,没给你留意个丫头,娘觉得这淑梅不错,模样长得周正,是个福相。”
周澜觉得这个提议不重要,不过也是娘一片好心,不好直接拒绝,便说:“娘,过了年,我就打算去留学了,都是新青年了,你看谁还要通房丫头,不流行这个了。”
三姨太可不这么想,苦口婆心就教育起了儿子,淑梅做通房丫头挺合适,你带着她,她要是怀上了娘就能抱孙子了,你到时给她个名分,把她纳了做妾,以后再遇见合适的姑娘,不耽误你娶正房。
三姨太善良,一向疼儿子,偏在这事上顽固起来,周澜软话说尽也不见老太太有让步的意思,索性干脆拒绝:“娘,不合适,我念了那么多年书,您让我娶个唱曲的丫头不合适。”
话说完就后悔了,三姨太就是唱曲的出身。
周澜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床边。
接下来的日子,三姨太没忘记这事,从儿子和淑梅的八字说起,一只念叨到周家的香火羸弱,说不行就劝,劝不行就打,周澜忍着不顶嘴不啃声,到最后还是没捱过去,老太太病了,吃不香咽不下的,周澜一咬牙,答应了。
老太太高兴了,j-i,ng神头一好病就好了大半,只是周澜从此填了个心病,一见那姑娘就心里别扭,不是那姑娘长得难看,而是觉得被什么东西捆住了,再也抬不开腿,迈不动步。
周家大院是个三进三处的宅子,全中式的结构,讲究的是结实牢固,私密性好,院子很大,可他觉得到处是淑梅,吃饭的时候,三姨太会安排淑梅坐在近前,夹菜盛饭的,周澜食不知味,他躲到书房看书,三姨太便催促淑梅时不时送些茶水点心,连换下来的衣服,一个不留神淑梅便抱走去洗了。
周家大院小成了箱子,周澜都没法利利索索的转个身,不是在狭路相逢,就是在狭路相逢的路上。
他得空就跑出去,简直不敢呆在家里,年前他去了南开中学,杜云海在那读书。
天蓝云白,暖融融的阳光透过街边梧桐的枯枝落了下来,是个冬天难得的好天,周澜到校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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