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的状态。如今到了朱谨深这里,既无需再惧怕,人也好好地交给他了,她满满的安全感涌了上来,一时就想不到要走的事。
她觉得也才进门没多久,还没和朱谨深说两句话呢,再说都这个时辰了,蹭顿晚饭再走也很正常嘛。
不过她也觉出来朱谨深好像不太有精神了:“殿下,是不是我话太多,吵着你了?殿下别见怪,我是替殿下开心,再者,好一阵不见,我也挺想殿下的,不知不觉就多说了几句——呀!”
她发出一声惊呼,因为朱谨深不知怎么一失手,打翻了手边的茶盅。
淡黄透澈的茶水倾泻出来,湿了朱谨深的手掌及小半张炕桌。
沐元瑜不知那茶水热度,忙道:“殿下,没烫着你吧?”
朱谨深摇头,嗓音微紧:“无事,是温茶。”
他心里只是还恍惚着——什么叫“挺想他”,怎么说话的。
他头更痛了。
意也更燥了。
他无心管炕桌,也不大想理自己的手,就垂在炕边,由着往下滴水。
林安不在,屋里再没有别的下人,沐元瑜知道他好洁,但他不动,只能她动。她左右张望,去找了条布巾来,递给朱谨深:“殿下,你擦一擦。”
朱谨深心不在焉地接过来:“哦。”
包住湿手抹了两下,忽然反应过来,甩手不迭,抬头瞪她:“这是擦桌子的布!”
他的眼神嫌弃又控诉,沐元瑜噗哧笑了:“殿下,对不住,我不知道。”
她把被丢到地上的布巾捡起来抖开看了看:“也很干净啊。”
朱谨深不肯擦手,她就勤快地又拿了去擦炕桌。
朱谨深简直要扶额:“都丢过地上了——你真是,那怎么还能用。你不要管了,坐着罢,等林安回来弄。”
沐元瑜对于自己总帮倒忙也很无奈,她不是故意的,但她没洁癖,生活习惯不一样就没办法。
只好听话地把布巾丢过一边:“殿下,我去叫人打盆水来给你洗洗手?”
朱谨深不想指使她,但看看自己被抹布擦过的手,实在感觉很难忍耐,点头:“嗯。”
一时内侍捧进盆水来,朱谨深净过了手,顺口吩咐道:“再去打一盆,给沐世子洗一洗,他要留下用饭。”
看沐元瑜这个样子,肯定是不会很快就走了,那不备饭就是他失礼了。
“不用重新打,茶水又不脏。”
沐元瑜凑过来就把自己的双手往盆里放了。
朱谨深看看温水盆里浸着的那双手指修长如葱管、看不出什么骨节的手,又抬头看看沐元瑜的脸:“……”
不,不要乱想,这很正常,少年比起姑娘家当然活得糙一点,一盆水里洗个手什么问题也没有。
但他还是不知为什么干咳了一声,还莫名找了句话:“你手怎么也秀气成这样。”
话出口又有点后悔:说这干什么,真无聊。
沐元瑜洗好手,在内侍递上的布巾里随意擦了擦,把手掌摊开到他面前:“殿下是没有看清,我有茧子的,其实粗得很。”
她常年文武课轮着来,手心的茧既有握笔留下的,也有练箭留下的,跟娇养的姑娘家比起来,确实有差别。
朱谨深望着她粉红的掌心,他觉得他提出来摸一下,他应该也不会反对——
他用尽力气控制自己移开了目光,简短地应道:“哦。”
沐元瑜把手收了回去,自在坐到了炕桌的另一边,等开饭。
朱谨深心头涌上了后悔:为什么错过这个机会。
就、就摸一下,也不能算他龌龊罢。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的剧情又慢了,但不知道为啥写这样的日常停不下来,不知不觉就拖了。╥﹏╥
☆、第89章
蹭过了晚饭,天也黑了,沐元瑜终于提出来了告辞,朱谨深说不清心头是松了口气还是隐隐的有一点点失落,站起身送她出门。
临到门前,沐元瑜想起件要紧的事,忙又转头,朱谨深本有些心不在焉,没收住步子,险些跟她撞上。
他忙着倒退的同时警惕看她——还想干嘛?
不会索性不想走了吧?
那人家才给他找了神医来,他好像也不便硬撵人,天又还落着雨——
“殿下,”沐元瑜全然不知他在想什么,伸手虚扶了他一把,一边道,“我跟老先生说好了,他这些年闲云野鹤惯了,不想被困在一处。他会尽力给殿下医治,但不论成果如何,希望之后殿下可以放他离开京城。”
朱谨深回了神:“是吗?”
他没多考虑,短短一面,李百草已经差不多证明了他的医德,这样眼里只有病症的人,不会为脱身而虚言敷衍什么。
“可以。”他点了头,“你找的人,你答应了他,自然作数。有朝一日他要走时,不会有人留难他。”
沐元瑜就笑了:“那我走啦。我明天要先去宫里陛见一下,我把阮翰林甩在了后面,总得给皇爷个解释——皇爷知道我给殿下找着了好大夫,说不准还得赏我点什么,这趟不去可是亏了。”
朱谨深知道他不过是玩笑,然而这种讨赏的话由他这么说出来就好似如猫爪般在他心上抓了一下,他一面觉得自己脑子坏得更厉害,一面又禁不住道:“哦?你就不要我赏你点什么?”
沐元瑜笑着摆手:“殿下能病愈,就是最好的赏了,我不要别的。”
朱谨深:“……”
他感觉自己简直猝不及防中了一箭,他一点调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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