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娘子。”
我:“……”
过了许久,船晃了一下,慕云轻忽放下桨。
“你做什么?”我还以为自己要栽了。
慕云轻立在那儿朝我比了个请,“到了,下船罢。”
“是哪里?”我发觉船已拢了岸。
慕云轻答:“清宁宫,认得路罢?”
举目,檐宇在望,母后的寝殿我怎会不认得。
我迟疑,“真的不能带我出去?”
慕云轻摊摊手,爱莫能助。
我却不死心,“你不是缺个娘子么?不再考虑一下?”
慕云轻笑了起来,“就你这眼力见儿还想出去混江湖。”他指了指身上的宫服,“你没看出来我是个太监么?”
蓦然想起,能出现在内廷的男人,只有我父皇而已。
我于是回答,“我看出来了。”
暮色里,慕云轻似笑非笑,“天晚了,回去罢。”
如果那天我没有回去,就没有后头那场赐婚宴了。
如果没有那场赐婚宴,也许父皇就不会因为酒醉而倒在御花园的青石板路上了……
可惜,没有如果。
话该不该说,都已出口,除了眨眼睛,我也不知该如何了。
慕云轻听了我的话愣怔片刻,随即勾起了唇,“是与不是,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这这……我的脸有点僵,虽然是我失言在先,但慕云轻这话答得也……
我讪讪,“我方才是一时失言了,还请云轻莫要见怪。”
慕云轻唇边的笑意更加浓了,“谁说我见怪了,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心里是有此疑惑。试一试,以解惑,又何妨?”
这这……我的头有点懵,甚么叫试一试以解惑?况且,我心里一点疑惑也没有。堂堂大绥朝的零陵王怎么可能是太监!谁不知道,慕云轻的爹是先零陵王,周天皇对先零陵王甚是亲厚,怎么可能让先零陵王的儿子绝后!
我于是连忙解释说:“云轻怕是误会了,我心里并无任何疑惑,方才不过是一句顽笑,还请你切莫往心里去。”
慕云轻听了我的解释轻叹一口气,挑眉,“若白,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早晚有这一日,早些时日,晚些时日,有何区别?”
心中一声长叹,我是真的没想过真的会有这一日,说到底,千不该万不该我打一开始就不该假意答应立慕云轻为后,这误会结得……实在是叫人没方说,我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应付了,若不是不识水性,真不如跳下水去算了!
我已顾不上许多,“云轻,真不带这样开玩笑的,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你绝对不是太监,真的真的不必试。”
慕云轻听了我的肺腑之言神色微动了动,眸中似黯了一黯,片息又点燃了笑意,他愈发俯下身,语气透着故意,“咦?怪了,不试过,你怎么知道你知道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船愈发倾得厉害。
我慌得很,“你疯了,再过来,船要翻了!”
“哦,你也知道船快翻了,我以为你不怕翻船呢!”慕云轻皱深了眉,忽伸手一捞,“那你还不过来……”
肩头蓦地一沉,让我措手不及,不等我反应过来,已朝着慕云轻的胸口结结实实地跌了个满怀。
船晃得厉害。
如有浪,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所幸船没有翻。
“别动。”慕云轻的手上使了力,像一张密密稠稠的网,被网住便脱身不得,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颈窝,“放心,我不会勉强你。本王这个皇后,当得甚是委屈。连抱一抱也不肯么……”
听见这句话,我当真便动不了了。
我想我大约是真的懵了,听见慕云轻说这般软话,我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若是非要论起来,抱一下,其实,未尝不可。
不见得就非得是男女之情。
故而,此时此刻,衣香缭绕,鬓影交叠,本宫的心怀依然万分坦荡,绝无任何绮念。
莫夜微凉,此时已觉不得。
我温声道:“云轻,你的心意,我今日算是真的弄明白了,坦白说,我其实从来也没有想过,你竟然会拿这样的真心待我,我心里头……觉得惭愧得很……有些话,我现在说不得,只想你听我一言,你我的事,先放一放,等到事成之后再说,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一个交待。好么?”
我的话或许经不起追问,慕云轻却并没有问,他探了手到我脑后,朝着自己的方向轻轻按了按。
船已不摇了,只剩下无言的水波,如我此刻的心绪一般难以言表。
我轻轻偎在他肩头,小心翼翼,“云轻这趟出去,是去调兵罢?”
慕云轻手上有兵,不是什么秘密。母皇在时,慕云轻官至枢密使,掌受表奏、宣达帝命、参赞军机,红极一时,母皇力排众议亲封他为零陵王以示宠信。他手上的神武军,是母皇给的,我手上的神策军,也是母皇给的,梁王明面上没有兵,暗中也有势力,梁王不良,闲王不闲,要是我这个太平公主也不太平,小皇帝的皇位就真不稳当了。
慕云轻辞官不朝的时候已经交出去大部分兵权,手上的兵丁所剩不多,不足为患,梁王虽然老谋深算,但也兵力有限,不然他也不会拉拢慕云轻,费半天劲说要把我送上皇位,还不是为了我手里的神策军。我盘算着,有我坐镇,小皇帝只需稍作部署,便能平息兵变,将反党一网打尽。如此一来,朝中再无梁王和闲王的党羽兴风作浪,小皇帝的江山就稳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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