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他,“你怎么来了?你家里人怎么可能同意你来”?
赵森正了正帽沿,扯了一个微笑,“我偷偷跑出来的,不过,也算是老头放我出来的,这一次,他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木头,对你的父亲好些吧,他没你想的那么坏,在你每一次住院的时候,他都会在病房门外,一个人偷偷地看你,很长很长时间。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可是最重要的是知错能改,没有一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帽沿遮住了他的眼睛,半晌,他才说道,“可可,我们这次回来后,你能不能陪着我回家”?
她答,“好”。
赵森没有告诉她,他的父亲说过只有他未来儿媳妇才能进他们家的门,所以他从未带过任何一个女子回过家,但是他不敢告诉她,他怕她不肯。
可儿不着痕迹地往医生站的方向望去,却没有看见她要找的人。
两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这座城市的边沿,任何通往里边的一条道路,早已坍塌不在,这几天,只能靠直升机运输各种物质和医药物品。现在,里边最需要的就是医生和药品。
首当其冲的是要先送往一批专业技术过硬的医生,解决当前的问题。一队医生每个人提着急救箱往直升机的方向奔去,她在里边看见了他,不苟言笑,表情沉重,他就从自己的身边经过,却未曾发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只有他白大褂的衣角。
林叶在关上舱门的那一刻,抬眼望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穿着警服,英姿飒爽。
可儿是晚上才到的,解放军硬是靠着双手开辟出了一条进去的路,一辆辆的大车开着车前大灯速度快且有条不紊的行驶在这条山间小路上,带着希望与嘱托。
她已经三天两夜没有合眼了,短短两天的时间,她见证了太多的死别,夫妻,父女,朋友,他们一夜之间没有了家,他们变成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像是这世间的孤魂野鬼。
他们眼里的希望一点一点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了绝望,他们从哀求到哭泣再到最后死一般的沉默,有的人劫后余生,还没从庆幸中来得及高兴,又再一次葬身在一次次的余震中。
这座城市的上空好像再也没有照进来阳光,喊叫声,哭声,哀嚎声,响彻在天空之上。放眼望去,每个人都像是走到了死亡的边缘,没有反抗的接受命运的审判。
她突然被人撞了一个趔趄,但是当撞她的那个人看见她身上的警徽,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跪在地上,“求求您,您救救我的女儿吧,她才六岁”。
可儿紧忙扶她起来,这已经是她不知见过的第几个母亲了,“好,你赶紧带我去”。
她领可儿到了一片废墟之上,地上都是坍塌的残墙和钢筋石子,想必前几天还是一栋居民楼,那个母亲的脚已经被砸的快不成样子了,血与肉粘在了一起,不忍直视,可是眼睛里却放着母爱的光芒。
她趴在一个两块砸下来的墙相互勉强支撑着的一个小小的缝隙面前,往里喊了几声,“小花,小花,小花”。
那应该是她女儿的名字。
半天,里边有一个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妈,我在这儿呐”。
“别害怕,妈找人来救你了,咱一会儿就能出来了”,那个母亲抑制住哭声。
可儿伸进去半个头终于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她趴在地上,被一个石板压着,奄奄一息,一动不能动,看不清她的模样,一双眼睛却亮的出奇,那是对生命的渴望。
“你先去找几个人过来,还有医生”,可儿赶紧说道,趁着她找人的功夫,一边搬最外边的砖,一边跟里边的小女孩说话。
她知道,女孩马上就要上小学了,她最好的朋友叫星星,是她的邻居,也是她的同学,她的爸爸妈妈很爱她,只是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最好不要守着孩子哭,这样她会更害怕,你放心,我们一定都会尽力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只是从前冷冷的生意此刻夹杂着些许温情。
林叶还有几个解放军走了过来,两人不期然眼神碰撞,只短暂的停留了一秒,又迅速地挪开了。
一位解放军上前问她,“现在什么情况”?
可儿往前走了走,怕自己的话被孩子听见,给她造成无形的压力,“孩子的情况不是很好,石板压住了她身体的大部分面积,还有这个石板不好挪动,如果方式不当,不仅人救不出来,可能”,
孩子的母亲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
几个解放军查看之后,知道她的判断是正确的,可能情况还更为严重,一个个眉头紧蹙,暂时都想不出来解决的办法,只能先把外壁清理干净,让医生先看看孩子的伤情。
半个小时之后,夕阳终于照在了女孩的脸上,她的睫毛很长,林叶帮她能看得见的地方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吊了一瓶葡萄糖,维持她基本的身体机能。
她的母亲跪在她的身边,温柔的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污渍,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解放军的话还在耳边,她知道她保不住她女儿的完整了。
女孩也跟着自己的母亲掉了泪,只是她不知自己母亲的哭泣是为了她的以后,她抬起脏兮兮的小手,摸着母亲的脸,“妈,别哭,小花不疼,小花一点都不疼”。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都默默地背过了身。
女孩的气息越来越弱,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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