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笑眯眯地同童希打了声招呼,然后抚了抚陆川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笑着道:“那下次见。”说罢就上车走了。
童希低头用脚捻灭烟头:“温仪送你回来的?”她明知故问。
陆川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童希:“怎么抽上烟了?”
童希笑着望着他道:“不是你教的吗?”
陆川一噎,上次确实是她就这他的手抽的。
“好的不学?”他说罢就率先进了单元门。
童希抿了抿唇,跟上他。
也许是他这几天太过疲惫,心里存着事把行程压缩到极致,原本预期十天把事情做完,他七天就完成了。电梯上行的时候带来的失重感让他有些眩晕,陆川看着童希此刻沉静的表情莫名的想起初见她的那天。
陆川注意到童希,远比童希注意到他要早。那时候她才刚上高三,穿着一中的冬季校服坐在花坛旁边,给她妈妈也就是虞姜打电话,她好像没带钥匙。
虞姜自童父去世以后就一个人支撑起了家里的开支,独身女人又带这个孩子却做起了建材的生意,实在是不容易。
那天可能是她也有些不顺心,听着童希打电话说这样的事无端也有了几分火气,她把童希大骂了一顿。
陆川路过她的时候,隐约听见电话里有个女声再斥责她。他那时只觉得电话里的声音耳熟,未作他想。
等他跑完了圈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回来的时候没想到童希还坐在花坛旁。他隔着她十步远都可以听见她啜泣的声音。
陆川没见到谁哭起来这么肆无忌惮的,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哭泣这一件事了。他也许是太闲了,鬼使神差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就这么隔着数十步在她身后的花坛旁听着这个小女生哭。
童希弯折了身体,把脸贴着放在膝盖,佝偻着嚎啕大哭。散步的老太太经过的时候被她吓了一跳,停下来问她怎么了,童希只是摇头说没事。
等人走了她又哭起来,哭泣仿佛也需要专心致志。
陆川在花坛背后站了许久,他的口袋里除了钥匙再没有别的东西。他有些犯难,踯躅着要不要上前劝慰一下她。
他还未动,就看有辆车停在花坛旁。
童希一见那车靠近,就擦了眼泪站起来。神奇的是她至一起身就止住了哭声,连抽噎也没有一声。
那是她就像此刻的表情,抿着嘴面色冷峻地接过从车窗抛出的钥匙,然后那车就掉了个头,绝尘而去。虞姜派了个人来送钥匙,那人连车都没有下。
陆川看到这里,觉得事情解决了,抬脚准备回家。却不曾想,童希看着手里的钥匙半晌,然后突然生气地往地上一掷,她不解恨地还补上两脚。
陆川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唬得一怔,童希却一弯腰捡起了钥匙嘴里还念叨着:“家还是要回的,钥匙断了还得打我。”她背上放在花坛径直回家了。
陆川看着她的背影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表情。
电梯到了的提示音打断了陆川的思绪。
童希跟在他身后进了门,把拖鞋踢在门口,赤着脚就窝进陆川的沙发里,熟门熟路跟回自己家一个德行。
陆川要开灯,童希制止了他。
他俩就分坐在沙发的两端,童希看着陆川道:“我发给你的,你看了吗?”
“看了。”陆川点了根烟。
“就没了?”
陆川没说话,坐在沙发里沉默地抽烟。
“为什么不说话?”童希追问。
“不想说。”一贯还是他懒洋洋的德行。
“不想说?”童希低低地笑起来,“什么叫不想说?”
她再抬头时,眼里是一片波光:“你知道我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笃定道:“你都知道是不是?那些流言你看见了吧。有人还问到我头上了,你猜我怎么说的?”
“……”陆川还是沉默。
童希见他这样,心里乱成一团麻:“你说回来再说,现在你回来了,我们要怎么说?”
陆川叹息一声:“你不必理会就好。”
“不必理会?”童希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
她忽然起身,行至他身边站定,一双黑琉璃似的杏眼定定地看着他,她说:“我若是想理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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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探身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他抬眸对上童希的视线:“我比你大十二岁。”
“我不在乎。”童希答的飞快。
“我在乎。”陆川注视着她的双眸平静地道。
童希一怔,她跌坐在陆川身边,垂着头:“胆小鬼。”
陆川又点了根烟:“我今年三十二了。童希,我已经不像你可以玩的起了。”
“我没有玩。”她抢白道。
陆川没有理会她,继续说下去:“我现在一旦开始,就是奔着结婚去的。”他转过头,注视着童希,“你今年才二十岁,想结婚了吗?”
童希语塞,她确实没有想这么多。她以为,喜欢一个人想和这个人在一起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情。她今年才二十岁,未来究竟是什么她都还没有参透。
“你还没有定性,我不会是你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陆川吐了一口烟雾,“微博上的事,过一阵子他们就不在意了。你要是不想面对同学,无论是想转校还是想出国我都能替你安排。”
“陆川。”童希唤了他一声,一双眼定定地看着他,借着月光,陆川有些恍惚地以为那是两潭幽深的漩涡,“你真的是胆小鬼。”
“你怕我耽误你?”童希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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