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璧晗微微启唇,虚浮如雾气的声音恍如丝线,一点一点慢慢勒进他的心,迟钝的痛意缓缓蔓延全身,却足以令他痛到连头皮都发麻:“不折磨我,你怎么会痛……”
用这种亲手结束掉你所珍视的人的性命的痛苦感觉折磨你终生,让你这辈子都无法心安——霍霆宇,这就是我报复你的手段。
眼泪疯狂涌落,这是璧晗第一次看见霍霆宇哭得如此伤心。她看着他极度痛苦的表情,唇角的笑意却愈发浓烈——璮卓,我终于为你报了仇,我施加给他的,比起他施诸于你的,要更加痛苦、长久得多。
她漆黑的眸子缓缓看向窗外,看见今日的阳光格外的明媚,天空甚至蓝得让人觉得不真实。她平静地微笑,只觉着这阳光真好,明亮又温暖,像极了高璮卓死的那一日。
完
☆、番外只有相思无尽处
这一年的冬天,琅州的雪下得十分的大,地上积了三寸来厚的雪,放眼看去,司令府的院子里是白茫茫的一片。一大一小两种脚印清晰却凌乱地印跑在洁白的积雪上,妍之顺着脚印望去,果然就见到庭院中央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在奔跑嬉闹着:拳头大小的雪球从二人手中各自飞出,砸碎在半空里,掉落下地又与洁白的积雪融为一体,看上去仿佛了无痕迹。他们透着兴奋的喊声、笑声纯真无邪地跳跃在空旷安静的院子里,在这沉冷的冬天里平添了一丝生气。
“姑姑!”正在打雪仗的小男孩就在这时看到了立在月洞门旁的妍之,于是清脆的童声伴着他轻快的脚步一同冲着妍之奔跑而来。妍之蹲身伸手一把抱住向着自己跑来的小侄儿云琛,先前在院子中央的子茵也已赶紧跟了来,见来人是妍之,便甜笑着喊了一声“二小姐”,红扑扑的脸蛋在一身新的棉绸袄子的衬托下,显得越发活泼标致。
“瞧你们俩,手冻得通红,快,赶紧进屋去。”妍之一壁说着话,一壁温柔地给云琛搓着手。三人很快进了屋,厅里的子怜见妍之来了,赶忙吩咐婆子去端热茶,随后又转身禀道:“夫人,二小姐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白玉蝶闻言,放了手里的报纸便站起身来,脸上笑意舒婉:“外头可冷吧?我让阿婷给你拿个手炉?”
妍之亦是笑着摆手:“不必不必,屋里暖和着呢。”
随后姑嫂二人便坐下来闲闲地聊了一会儿,而后妍之觉着有些乏了,便自行上了楼想要休息。她走在二楼走廊上,不自觉就停在了那扇如今已经紧锁的房门前,心里忽然生出好些感慨,于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姑姑为什么不高兴?”
也不知是何时云琛竟就出现在了这里,妍之看着他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连忙重展出笑颜:“怎么不在房里午睡了?”
云琛闻言老实地摇摇头:“我睡不着。”而后他的注意点很快又转移回来:“姑姑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因为爸爸不让你进去?”他说着,稚嫩的小手指了指面前的这扇门:“爸爸从不让任何人进去的。”
妍之笑着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刚打算开口,阿婷的声音却追了过来:“小少爷你又不老实睡觉!快,咱们回房去。”
妍之见状,连忙哄了不愿午睡的云琛跟着阿婷回房去。她再次转身,看着那扇紧锁着的房门,依旧是深深叹了口气。她不是不能接受白玉蝶成了霍家的女主人,只是有些事情她一直没有想明白。当初她回来,就是因为父亲和翠姨对于大哥和白玉蝶登报结婚的事情十分不满,可当她当面向大哥发问的时候,却被告知璧晗已经死了。但直到现在她都不清楚,璧晗姐姐怎么就死了?又是如何死的?且云琛今年五岁,生辰是九月份,照此推算,在自己同家人赴美的那一年年底,白玉蝶就应该有了大哥的孩子,可那一年的夏天璧晗姐姐和大哥还那样甜蜜,那么这短短的半年左右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切都让妍之疑惑非常。
已经入夜了,皎洁的月光照在小径两旁洁净的白雪上,反射出晶冷的光芒,院里植的蜡梅依旧吐着幽香,只是白日里显眼的金黄在月光的照耀下却显得有几分苍白。这天夜里少见地无风,妍之就站在那树下仰头想事,一时间四下都是极静的。
“想什么呢。”黎剑航不知几时来的,妍之一点声响也没听见。
妍之知道他不会为她解答心里的疑问——如果他愿意,当初她回来的时候就能够知晓答案了。于是她摇摇头,而与此同时,黎剑航已经将手里的风氅为她披在了身上:“外头冻得很,仔细受寒。回去吧。”
“嗯。”妍之顺从地点点头,习惯性地挽了他的手一同向屋里去。
“对了,今年除夕怎么个过法,你可有了打算?”夫妻二人很快进屋回了房,黎剑航忽地想起什么,于是问,“若是又同去年一般,想两家人一块儿过,那我明日便跟父母亲说一声,你回家时,也跟大嫂说一声。”
妍之听他这么说着,心里却蓦地想起几天前,她无意间听见的黎家姑姑同黎夫人在小会客室的对话:
“我还真是想不到,白玉蝶那戏子一朝飞上枝头变了凤凰,竟成了总司令夫人。”黎家姑姑喝一口茶,语气里带着讽刺,“我们这些人呐,如今竟是低了这戏子一头,我想想心里就不舒服。还有,虽然说我们剑航娶了妍之,是总司令的妹夫,可到了霍家那边儿,终归是得低头叫那戏子一声嫂子,想想都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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