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眨巴眨巴眼,望向院外……
有那么一刹那,施衙内恍惚觉得荷花院的院墙不存在了,他可以一眼望出去,望到桃花林深处。
只一眨眼,眼前的一切恢复原状,速度快的让衙内还以刚才只是眼花……施衙内揉揉眼睛:错觉,一定是错觉。那院墙明明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
道生笑嘻嘻插嘴:“你那些同伴,大概正在偷喝你的酒,啊,你家的酒很有名吗?”
施衙内打个哆嗦:“玩笑了……你是说他们都没事呀?那就好,那就好。这院里血腥气浓重,恐怕不好安置女伴们……啊,廖五,快带几个人看住桃花观主,不要让她跑了……我们都去庙观正殿安置,让张三带几个人,守住这院子,保护犯罪现场,不准闲杂人等出入。”
褚姑娘紧了紧怀中抱着的小女孩,赶紧说:“这孩子我先抱上,那些睡着的孩子,得想办法弄醒了。”
曾经的无为军军汉廖五插嘴:“méng_hàn_yào吃多的人,用冷水一激就能清醒,褚姑娘安心待在这儿,帮我们把那些女孩唤醒,我们先去护住这些女娘,去观中正殿躲避。”
见到满场拐子的惨状,想起后者如此恐怖的身手,再想到如今这位绝顶凶人现在站在自己这边,施衙内突然间不再怕拐子首领去而复返了。他随手摘下腰中佩刀,递到道生手中,殷切的说:“您拿着,没准等会还要厮杀……我们可全都靠你了,你先在这院里守着,我带人去庙观正殿拘押观主,顺带安置同伴。”
褚姑娘赶紧补充:“还要留个人,帮着去荷塘里提点冷水,帮我把那些昏迷的女孩唤醒。”
于是,施衙内留下一名伴当,转身告辞。那名伴当提着桶去打水,院里只剩下褚姑娘、凶手,以及那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褚姑娘有点尴尬,尤其是见到对方光着大脚丫子,神态自若地满地转悠,想到对方袍子里什么都没穿,她又点脸红,眼神不由自主的东张西望。
那位倚门的小姑娘已经走出屋门,此刻的她已经牵上道生的手,挨个在尸体边驻足,似乎在欣赏这场屠杀,她一脸解恨的神情,指点着其中一具尸骸说:“就是这个人,有位姐姐不从,路上曾向人呼救,就是这个人下手摧残了那位姐姐,事后那姐姐不见了,也不知如今是死是活……姐姐,善恶到头终有报,你的仇,今日报偿了。”
道生牵着小姑娘的手踱到褚姑娘身边,褚姑娘神情有点慌乱了,她下意识的问:“痴汉,你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总该让自己有个称呼吧?”
道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褚姑娘,他似乎还在考虑如何回答,褚素珍一脸不乐意,自己的名姓,也要考虑这么久吗?
道生身手上牵着的小姑娘快嘴快舌的说话了:“我父亲姓黄,讳字和尘,我叫黄娥,你可以叫我娥娘。”
褚姑娘背过身去,反驳说:“我可没问你。”
道生轻声笑了,他不答反问:“我记得刚才你吐了,吐得很厉害?”
褚姑娘更羞了,她啐了一口:“我现在还想吐,怎么了?”
“你刚才吐得那么凶,但你听说厢房里有拐来的女孩子,毫不犹豫就冲进去查看,也不怕屋里还藏匿着余党。现在为了唤醒那些女孩,你虽然心惊肉跳,但还能站得直直的,在这里等待井水……小心一点,你还抱着一位孩子呢。”
褚姑娘被“凶手”这一提醒,忍不住又呕吐起来——虽然这样,吐的时候她还把怀中的孩子抱的很紧,小心翼翼的,唯恐吐到孩子身上。
怀里一轻,道生不知使用的什么手段,褚姑娘几乎察觉不到对方的动作,怀里的孩子已经到了对方手中。
“你可以叫我时光……嗯,暂时就叫这个名字吧。”
“时光?你是婺州金华人吗?”
道生……也就是现在的时光,痴痴反问:“你看我像金华人吗?”
“那么你是浙江嘉兴人吗?”
时光茫然的摇摇头。褚姑娘再问一句:“你真的既不是金华人,也不是嘉兴人?”
小女孩紧张的擦嘴:“他都被打傻了,拐子怕他醒来,连续给他吃了一个月的méng_hàn_yào,他便真是金华人,或者嘉兴人,现在他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褚姑娘低下身去,与黄娥保持平视,耐心的解释说:“我现在询问他,就是想让他回想起过去。你不要老是替他说话,让他自己说。他能随口说自己是‘时光’,想必这个名字是他的真名字。嘉兴时家与金华时家都是大家族,他们家族有一个庶子正好叫‘时光’,这位时光是个大画家……傻子,你会画画吗?”
时光挠挠头:“画画?我不知道忘记了没有,但我肯定不是你说的那位‘时光’……罢,时光这个名字既然有人叫了,那我改个名字,叫‘时穿’吧。”
褚姑娘眼睛一闪:“字什么?”
时穿带着思索的神情想了想,在场的人屏住呼吸,生怕打搅他,许久时穿犹豫的说:“长青……”
“时穿、时长卿——有名有字,看来你真是读书人,还有‘号’吗?”
这年头除了读书人,很少给自己在姓名之外再起一个字。大多数贩夫走卒是用排行彼此称呼的,比如打虎的武松被人称为“武二郎”,而阮氏三兄弟则干脆直接称为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
有名有字已经属于高级知识分子了,此外,唯有在文人当中流行一种风尚——一般闲着无事喜欢涂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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