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也有人是精虫上脑,以为白天打得火热就等于夜晚能一起脱衣服。所幸阅人无数的经历足以令她能认出后者的眼光,因而也惯常对此敬而远之,只是在面对前者这看似无害的细微好意时,她总是下意识地照单全收,有时候是出于懒癌发作,觉得既然有人愿意帮忙,那自己干嘛要熬得那么苦,可大多数时候却都是因为面对男生们一拥而上、不容置疑的热情时,即便是想拒绝也拒绝不成。
若菲的声音与她的身形一样纤细柔软,与此刻她们正身处的这间西餐厅风格很是相合。幽暗的灯光下,刀叉轻碰瓷白盘底,发出脆脆的“叮当”声,掩住了萨克斯曲之外那些低声谈笑的言语。陆琪用余光瞥了瞥旁边几桌的顾客,虽说都是宽敞的四人座,但在碎皮制成的沙发椅上,别桌几乎都只坐了面对面的两个人,女人多半化了妆,男人多半都打了领带,桌角处放着不少亮闪闪的名牌手袋,而压着餐巾的红酒杯里也都映出了微微摇晃的昏黄灯光。
眼见得到处都是精心打扮的身影,陆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熊毛衣,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太自在。先前在办公室里宣扬这场纷争的女生并没有说清案发现场的具体位置,所以当若菲在电话里告知好友自己身处何地时,陆琪多少还是吃了一惊。按照偶像剧的套路,受了委屈的姑娘多半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夺门而出,一个人跑出很远然后蹲在寒冬或是暴雨里自怨自艾,也只有这样,当男主角霸道地送上一个“就算与世界为敌我也要保护你”的拥抱或长吻时,他才能表现出自己价值连城的存在感。
然而当陆琪和阿卿首当其冲赶到现场、意欲像英雄那般奋力解救出柔弱少女时,若菲的表现却让她们的自以为是一下子就失去了意义——隔着全大楼最高档那间西餐厅的明亮玻璃,肩披皮草、脚踏细高跟、身穿曳地长裙的向若菲对着餐厅外这两个将脖子缩在羽绒服里的“高级民工”淡然自若地招手微笑,她新做了头发化好了妆,周身散发出女神般的耀眼光芒,根本看不出才刚受了一顿窝囊气,反倒是让准备来帮忙陆琪先自觉矮了三分,以至于都觉得要自己踏进这间高档餐厅的门好像是一件怪不好意思的事。
“位置都订好了,浪费了多可惜呀!还好有你们陪我一起吃,不然让我一个人坐在这里,那大概是真的要傻掉了。”若菲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介意这是她原来约了别人、可那个“别人”却又被人拖走、最后拖走“别人”的那个人还把她灰头土脸给骂了一顿的地方。她的指尖在滑溜溜的菜单纸上轻快地划过,嘴角微扬,举手投足间显得极其享受,倒是让坐在对面的陆琪和阿卿面面相觑起来,而接到陆琪电话还不明所以的魏凌则更是惊讶得快炸了:“什么?二楼的那家西餐厅?别闹了陆琪,我上个月的加班工资和出差的机票酒店报销钱都还没到账呢,这家我可吃不起……”
“没事的,我带钱了,我请客!”若菲伸长了脖子,冷不丁凑近陆琪耳畔,让原本正专注地讲着电话的女生吓得差点摔了手机。而与此同时,这意料之外的声音让电话那头的魏凌也很是茫然,那一边沉默了好几秒,而这一边的若菲却又轻轻地靠回了椅背,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调皮地抵在涂得晶亮的红唇上,嬉笑着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也只有在这一刻,陆琪才会想起,原来对面这位衣着光鲜的都市丽人其实和穿着小熊毛衣的自己一样,也不过就是个初入社会的黄毛丫头罢了。
甚至就连她惹出的这番看似惊天动地的“大事”,细细想来,其实也就是个犯懒的小女生,稀里糊涂地做下了一个不怎么靠谱的决定而已。
“jeff上个月提了新车。我们俩住得近嘛,他就一直邀请我搭他的车一起上班,还说什么‘反正也不用多花一分钱’、‘一个人开车好无聊,会睡着的’……等等。他会不会无聊关我什么事啊?我推脱了两次,本来这事儿应该也就这么过去了,可上两周的时候大家都忙着加班,每天回家很晚,然后早上就起不来,但是上班又不能迟到,结果我就顺水推舟搭了他两次顺风车……哎哎哎,你们别翻白眼行不行!我知道这是有点奇怪啦,所以今天本来也就想请他一起吃个饭来还一下人情的,谁知道他女朋友不知道怎么冒出来了,然后再这么一闹……”
若菲眯起眼睛,脸微微地偏向餐厅门口那方向,看起来似乎是想起了方才自己与同事女友在餐厅外头争执的场景。显然她并不喜欢这段记忆:她用餐巾掖了掖嘴,然后轻抖手腕,很嫌弃地将之甩在一旁,紧接着又拿起叉子,直挺挺地往下一戳,不光戳穿了烤至脆香的面包,还牵扯出一记既尖利又刺耳碰撞声,听上去简直都要将盘底给戳烂了。
原本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事情,可是经由虚荣和猜忌的一番大肆渲染,最终演变成了一幕墙倒众人推的狗血大戏。争来争去说到底就是争一口气,只是拼到面红耳赤了也不见得有有人会赢,身陷其中的三人全都受了委屈、无一幸免,唯有那满街幸灾乐祸的看客拍拍肚皮、满了足得了益。
看到女神小姐的怒气值已满,余下三人便识趣地收起了早先那副戏谑的表情:“呃……那jeff呢?他没帮你澄清吗?”
“他根本就没出现,也不知道是被女朋友给禁足了,还是怕我……哼……”若菲的手在颈项间横拉一下,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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