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处的卢主任。她已经渐渐地老了,发丝里早就有了灰白,春末的时候刚娶了儿媳妇,那时她比如今精神得多。
可是繁重的科室工作在透支她的生命,现在突然又遇到这样的事,实在是个很大打击。
他叹了口气,心里觉得有些冷。
祁承淮又听见护士们在赶人,“不要围在这里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回去回去,去休息了啊!”
他站在原地,看卢主任被大家拉进了办公室,又看赶来的卓副院长赔着笑脸对肇事者们说抱歉的话,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了。
前所未有的后悔涌上心头,他曾听到有人说,我是医生,但我极痛恨这个职业,这个职业给我的不是成就感,而是无尽的重复的屈辱。
当一个职业的从事者不得不对现实低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满心考虑效益,当他们被打时得不到安慰和同情,当他们心中的热血渐渐冷却,一切就变了。
他们会想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自己的付出是否值得,想啊想,有些人就离开了。
“祁医生,等一等。”祁承淮正转身欲走,却听见一把颤巍巍的苍老声音叫他,便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见是一个相熟的老病号,下意识的就笑了笑,只是嘴角有些疼,笑容便有些浅淡,“哦是吉阿婆啊,怎么了,又不舒服来住院了?”
“哦哦,是啊,这个星期头有点痛哦,就来住两天院打打针咯。”吉阿婆忙连连点头应道。
祁承淮就又问道:“那这次是哪个医生管你啊?”
“容医生管我啊,祁医生呀……”阿婆拄着拐棍儿,空出一只手来拉了拉祁承淮的衣袖,有些心疼的问道,“他们打得你痛不痛哇,你有没有涂药哇,哎哟他们怎么可以打你,你是最好的医生了……”
祁承淮怔了片刻,低头就能看见她浑浊的目光里不容错辨的关切,随即鼻子有些发酸,忙眨了眨眼道:“没事,阿婆别担心,这点伤过两天就好了。”
说着他又将护士叫来,让人将老人家好生扶回病房去,叮嘱道:“阿婆你好好休息,别乱跑啊,有事就按铃,护士会立刻过去的。”
老太太一面往回走,一面笑呵呵的应好,祁承淮望着她的背影和蹒跚的脚步,突然想起在家闲着的时候看过顾双仪买的一本小说。
内容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但里头有一句被顾双仪圈出来的话他还记得,“……医生这一辈子,始终会面对‘我当时的抉择是否正确’和‘病人为什么会死亡’这两个终极问题,而医学,就是在对未知的恐惧中砥砺前行的。”
想到这,他又有些释然,这条路是崎岖不平的,甚至是孤独的,但却还是有那么一部分的人,会给他肯定和鼓励,如同不顾行动不便特地来问一句你痛不痛的老迈阿婆。
像是终于有什么东西想明白了一样,祁承淮心里觉得一轻,顿时觉得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他才回到办公室,就有学生拿着电话筒递过来,“祁老师,有你的电话。”
“……谢谢。”祁承淮愣了愣,接过来时还有些纳闷。
他对着话筒道了声你好,对方就道:“祁医生你好,我是市晚报的记者,想就今天老兵医闹这件事拜访一下当事人,请问你有空吗?”
祁承淮这下真的觉得惊讶了,心底有些犹豫,顿了顿,终究还是委婉的拒绝道:“抱歉,这件事我也不是太清楚,没法告诉你太多信息,我们医院已经在协调处理此事,有结果了会对外公布的。”
对方犹自想套话,祁承淮觉得有些不耐,只好随意应付了几句,然后以工作为由挂断了电话。
他一放下电话,林光峰就挑着眉问道:“是记者?”
祁承淮点了点头,他就啧了声道:“真是不得了,这才出事几分钟啊,连我们办公室的电话都找到了。”
“又不是什么秘密,没打到老祁手机上都算是好的了。”陈琪一面写病历,一面对林光峰的说法嗤之以鼻。
外面的人群不知什么时候散去的,他们已经顾不上去问,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病历,一字一句的推敲病程记录是否有错误和漏洞,每一个医嘱是否合理,却发现实在没什么毛病可寻。
于是只好叹息,这件事实在是一场无妄之灾,有人看着祁承淮的伤想起了顾双仪的事来,“老祁,你和顾医生还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够倒霉催的,记得去拜拜菩萨求个保佑。”
祁承淮闻言叹了口气,本来觉得不疼了的伤口又开始痛了,但比伤口更痛的是脑筋,他要怎么跟顾双仪说才不会吓着她?
顾双仪知道这件事,是在下午下了门诊之后,她照着老规矩在医院门口等祁承淮开车出来,望见门口处三两成群的绿军装,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下意识就避得远了点。
等她看见祁承淮那张额头起包嘴角青紫的脸时,不由得惊叫出声,“祁承淮!你回来上班第一天就是和别人打架去了?”
祁承淮一呛,被口水噎得狠狠咳了几声才停下来,哑着声音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会寻衅滋事的人?”
对着他不满的反问,顾双仪也有些讪讪的,“不是,但……没打架,你脸上的伤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还不就是给人打的!”祁承淮横了她一眼,有些气哼哼的。
顾双仪一听就更加紧张了,“怎么回事,谁打的你,怎么都不还手啊,你傻的吗!”
祁承淮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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