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尔挑挑眉。
“不,那是因为你告诉我今晚有事要发生,要我注意梅色苔丝的动向,然后向你报告…”卡德鲁斯略一沉吟,“难道你早就料到埃德蒙要逃跑,这不可能!”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腾格拉尔说着,把满满一袋银币在手里颠了两下,看到卡德鲁斯的眼中闪烁出贪婪的光芒,才把银币尽数倾倒在他手里,“埃德蒙就是一个叛国贼,所以他肯定会逃跑,我确实料到了。”
“这些钱全都是我的?”卡德鲁斯不可置信地问。
“当然是你的,是你举报的埃德蒙”,腾格拉尔不怀好意地说。
“不,我没有…”卡德鲁斯想把那些烫手的银币塞回去,但马上他意识到自己完全做不到。
“你直接向警长举报,或者告诉我,再由我转达警长,这难道有区别吗?”腾格拉尔冷笑着说,“你很清楚我一定会这样做的,因为我是一个押运员,而公正无私是押运员的品质。好了,我的朋友,收好你的钱吧,它们都是你的,但别让人看到了。”
卡德鲁斯听话地把钱揣进怀里,又一道闪电过后,他消失在了暴雨织成的帘幕中。
腾格拉尔冷哼一声,转身往回走去。警长的悬赏他尽数给了卡德鲁斯,一分也没留。但他完全不心疼,因为这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一旦卡德鲁斯收下了那笔靠出卖埃德蒙获得的钱,这个知情者的嘴也就永远闭上了。
而他自己,会得到比这远远大得多的好处。
其实他从没料到埃德蒙会逃出来。让卡德鲁斯守在那里,本意是去抓梅色苔丝和弗尔南多的“奸.情”,没想到却有了意外收获。
让埃德蒙逃走?
不!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埃德蒙是无辜的。如果有朝一日埃德蒙洗刷了冤屈,亦或是直接回来寻仇,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如果埃德蒙烂在牢里就不一样了。那样的话,他大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船长大人的生活,不会有任何顾虑。
想到这里,腾格拉尔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冷酷的微笑。
几小时之后。
梅色苔丝来到这个陌生时代的第三个长夜,终于画上句号。
安顿好唐太斯先生后,她走出了风暴洗礼后的梅兰巷。海鸥重新在天空中盘旋,但它们的叫声听起来更像是呜咽与叹息。
打听到代理检察官维尔福的住址之后,她匆匆赶到他的府邸,却被仆人告知,他们的主人已经出了远门。
梅色苔丝当然不相信他们的话。维尔福的家正好就在法院的旁边,她就坐在法院的石阶上,不甘心地等待着。事实上,在找到维尔福之后,是要质问他,还是该恳求他?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好,但最重要的是,她一定要见到他!
直到遇到怀着同样目的前来的莫雷尔先生,她才确认那些仆人所说的话属实,那位代理检察官的确连夜乘坐马车赶往了巴黎。
是的,巴黎。那座城市承载了她太多的记忆。但她没可能追到巴黎,且不说她所有的钱是否够车马和旅店的费用尚成问题,就是真的到了那里,没人为她引荐,她也见不到维尔福。
更何况,埃德蒙的父亲还需要照顾。
“别担心,法院的检察官和我是朋友,也许他会有办法”,莫雷尔说。
他们一直等到下午,从普罗旺斯地区艾克斯的司法宫办事归来的检察官才姗姗出现。
这位和莫雷尔相熟的检查官是个老好人,但此时却表示爱莫能助,“如果不是那封检举信送来的时候我正好出差,或许我还能帮点忙。但现在案件是维尔福办理的,我没办法插手,很抱歉。”
莫雷尔是当地的大船主,在马赛很有声望。几日之内,他拜访了他认识的所有有权有势的朋友,但那些人一听说埃德蒙的案子跟拿破仑有关系,都唯恐避之不及。因此,莫雷尔每次都失望而归。
即便是这样,他仍不忘记安慰梅色苔丝,“不要放弃希望,梅色苔丝,也许还会有别的路子。”但说这话的时候,也许连他自己都感到怀疑。
梅色苔丝点点头。除了等待她还能做什么呢?毕竟在这里她只是一个身无长物的渔家女,无力改变什么,人总是逃不过时代。
令她感到烦恼的,还有加泰罗尼亚村民们不友善的眼神。
在加泰罗尼亚村,大部分人讲的是西班牙语,所以梅色苔丝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神态,他们的语气,她可以判断出自己在这里是多么不受欢迎。甚至连婚礼当天帮她打扮的两个女人,见了她也像遇见陌生人一样。
梅色苔丝想起了弗尔南多的话,同族通婚是加泰罗尼亚人的一条神圣的法律。她知道那是在三百年前的事,但即使在现在,同族通婚仍是当地的风俗。
他们一定认为是梅色苔丝执意嫁给外族人,才招致了埃德蒙的不幸。可他们不明白,恰恰是这个让他们引以为傲的传统使得他们的族群渐渐式微。
梅色苔丝自认为不属于这里,没有必要去理会他们的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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