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短。”
猫忽然停了下来。“就这里吧。”
我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她总不会是故意扯开话题的吧?
“林凡,在你心目中,真实世界是怎样的?”
猫这么突然一问,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不由得想起刚认识她时世界观受到震撼,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心里想着,嘴上就念出了“大千”二字。
猫笑了一声,“三千大千世界,你信佛啊?”
她的问题跳戏太严重了,我觉得可以不用再回答。
果然她开始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既然你那么喜欢用眼睛,那也可以,睁大眼睛仔细看——其实世界是离散的——”
我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她,又被她掰回去看一片空白。
“嘉洛说你数学不好,估计也没学过分形吧?那我这么说好了,你眼睛所能看见的所有东西,被无限放大后——假设你还能看清——都是马赛克。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这么多年来基础物理一直在研究基本粒子。不但真实世界是离散的,眼前这个假世界也是一样——因为假的包含在真的里。不对,应该说,但是假的被真的所包含,所以只要你能认清什么是真实的,假的自然就会崩塌。”
猫一开始说世界是离散的时,我扭头想反驳她被制止,而现在我眼前仿佛真的看见了支离破碎的马赛克——空白不是白,但它又不像你闭了眼后见到的那么黑,只是你可以一粒粒却数但永远数不完、可以一颗颗去看但根本辨不清。假设用牛奶白来形容,那么确切地说,我眼前环绕的曲面墙是由大块裂成小块、又从小块碎成细小、更小块的渐变过程。铺天盖地的牛奶白乍一眼好像是一碗牛奶撒开来,其实仔细看不是。真的是马赛克。
人们总以为拿时间流说事就可以说明世界是连续的了。可自从平行宇宙的概念提出,就更没什么绝对可言了。话说光的波粒二象性争了多久?我又想起遥远的“飞矢不动”。
马赛克还在分解。我的眼睛连眨都没有眨过,已经快到极限了,这时眼底又开始剧痛。猫一下子从我身后伸出手来捂住了我的眼睛。
“不要真的只用眼睛。这不是肉眼能够承受的。”她的声音里有点担忧。
剧痛顿时得到缓解。于是我发现,就算不用眼睛,我还是能“看见”牛奶白的无限分裂。我有些恐慌,我怀疑现在无论摆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它都会碎掉,迅速地碎掉,碎成渣碎成沫却如永无止境般永不停息。我根本控制不了,我停不下来。更可怕的是,连我自己大脑里想的东西都开始一点点碎裂开来。我一把抓住捂着我眼睛的那双手,猫的模样就如往常一样浮现脑海——可是“嘭”的一下,也裂成无数碎片四下散去。我的世界就像沙堆的一样,崩塌了。
“林凡,”猫急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看世界不只要用眼睛,还要用心。你不要害怕,无限并不是不可承受的。而毁灭之后也往往紧随着创造。世界虽然是离散的,但是你可以使它变成连续的模样。只要你相信,那就是真实的。”
我以前从未觉得猫有如此神棍的一面。但是她的脸却真的一点点重聚起来呈现在我的脑海中。世界像以沙子为基本粒子般一点点重建起来,但维持了一秒,又再度崩塌。再聚、再崩,再聚、再崩。破碎与重聚的快速切换不断冲击着我,快到点动成线、线动成面、面动成体,离散成连续。再崩、再聚……
我相信我回到了真实世界,那么我便是回到了真实世界。说得好唯心。
当我睁开眼睛时,眼睛不痛了,但是头痛。我先看见窗外猫在追她的狗,然后看见嘉洛哥啃下最后一口苹果。他瞄见我醒了,“嗯”了一声就去敲窗玻璃,把猫招呼进来。
“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头痛……”我的嗓子都有点哑了,看他们两个有点尴尬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我决定先道歉,才能占据主动权。“嘉洛哥对不起,我不该乱拿你桌子上来历不明的东西的。”
他果然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原谅我了。“咳,不怪你。那个东西,其实是猫寄放在我这的,我也不该把它随意放在桌上。”
“它叫‘替复幻方’?”我追问道。
嘉洛哥点点头,“没错,是某种高维外星人的东西。前两周猫发现地球上散落了好几个,就一个个把它们收回来。当时我走得匆忙,就没来得及处理掉它,没想到让你中招了。”
“有什么用?”
“它其实跟我们的魔方差不多,本质上就是个玩具。不过对‘它们’来说,是一种用来体验低维生物生命活动的玩具。”
我不可置信地扬了扬眉用眼神追问下去。
“就是……”嘉洛哥挠了挠头,“‘替复’,‘替’是把你替掉,‘复’是你在幻方中的程序处理。”
“嘉洛哥,你能不能再解释一下这个‘替’?”
嘉洛哥咽了下口水,“就是它代替你在这个真实世界生活。”
已经离问题很接近了,我最后问道:“那么,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在医院,我的头为什么破了?
嘉洛哥拉了拉猫,叫她自己回答。“当我们发现你不是你的时候,差点发生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情。我们为了阻止更加不好的事情发生——不对,应该说我们为了阻止它利用你的身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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