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霜道:“……”
钟若渔没继续说什么,只是拿起手机拨了个号,很快那边有人接听。
“喂,沈远么?是我……哈,我来兴师问罪的。怎么给黑妞找了个那么不靠谱的经纪人?……什么情况?自己调查去。我不管我不管,赶快换人。……是啊,我的婚约者。你懂就好,嗯哼……好了就这样。”
陆以霜觉得自己好像在见证一场不可告人的暗箱操作。
“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啊?”
“麻姑的老公,我法律意义上的老爹。”钟若渔回头看着陆以霜道,“你知道为什么你进的那家娱乐公司叫远夏吗?”
陆以霜发散思维猜测道:“远方的夏天?”
钟若渔叹口气,道:“远,是沈远的远,夏,是钟初夏的夏。”
“……”
陆以霜这一刻才知道自己抱住了一个多么粗壮的金大腿。
那边钟若渔还在抱怨:“一直以为麻姑做事最周全,没想到却出这种岔子。作为本公司董事长以及执行总裁的未来儿媳妇,享受最丰沛的资源,拥有量身打造的专业个人团队,剧本角色任你选,音乐好歌任你挑,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陆以霜:“……”潜规则进行得这么张扬跋扈真的好吗!
想了想,她问:“钟阿姨跟沈先生也是鱼吗?”
钟若渔道:“不是,他们是普通人。”
钟若渔作为一条修炼数百年的鲤鱼精,屈尊给当两个凡人的儿子,当然是原因的。
“当年我在黄河流沙底修炼,误食了一只夫诸——那是一种长得像白鹿能引来水灾的异兽,然后消化不良狂性大发,化为真身到处游荡,破坏不少农田。”说起这件事,他莫名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附近管塘县县令以为是河伯发怒,就逼当地百姓献童男童女扔进河里。那俩小孩的父母就是沈远跟麻姑的前世,他们当时是远近有名的善人,声望甚至大过乡绅县令,才会被惦记陷害。”
陆以霜震惊地问:“你把人家的孩子给吃了?”
钟若渔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那时候就跟喝醉一样,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清醒以后,为了弥补过失,我就跑去变成他们的儿子,奉养他们一直到老去。还在那片地方当免费河神,护了周边百姓五十年风调雨顺。这一世侍奉完麻姑他们,食子之债才算还清。”
陆以霜想起钟若渔刚才打电话的语气,忍不住道:“可是你跟他们讲话的态度一点也不像他们的小孩。”
“因为这辈子他们知道我是冒名顶替,懒得装了,现在我们的关系比较像朋友或者合作者。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讲给你听。其实沈远跟麻姑这对挺让人羡慕的,并非命中注定的姻缘,却能转世再次走到一起,说不定能修个七世良缘。”
前因后果讲的差不多,钟若渔想起另一件事,招手示意她过来,道:“那个什么靳姐就不要理她了,明天给你换个好的。最近公司投资拍一部电影,他们请我作曲,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准备钦点你来唱,来听听看。”
“你还会作曲啊,”陆以霜顺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简谱,道,“但是我不太会唱歌,这些东西我也看不懂。”
“所以让你抓紧时间学。”
陆以霜扫了一遍简谱,忽然在右下角看到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她辨认了半天,才依稀看出来是“朱鳞”两个字。
等等,朱鳞?
“你是朱鳞?”陆以霜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她上辈子不怎么追星,对不少演员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们的角色上,但是她喜欢听歌,朱鳞可是她一直很喜欢的神级作曲家,他的很多作品都是只有曲调没有填词,被一些网络歌手翻来覆去地翻唱,国内国外一些大型纪录片跟商业电影都跟他合作过。
陆以霜一直以为朱鳞是个年过半百白发苍苍的大师。
“作为一只老鱼妖,以歌声魅惑人的本能我还是有的。”钟若渔笑道,“除了朱鳞,前两天我还给自己取了另外一个笔名,以担任你的御用编剧时使用。”
“编剧?你是不是无所不能啊?”
“平白比你多活了几百年,当然要学点东西打发时间。话说你不好奇我的另一个笔名吗?”钟若渔的语气里充满跃跃欲试的炫耀意味。
“是什么?”陆以霜问。
“纳西博士。”
陆以霜当场愣在那里。
别人可能会觉得这个名字很普通,有些无厘头,但是对陆以霜来说,却好像在心里投下一个炸弹。
她前世养过一条鱼,从十三岁养到近三十岁,甚至她去相亲出事前还刚给那条鱼换了水。那条几十年都没长大依然活蹦乱跳的神奇小红鱼,在她心里就像家人一样,已经是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无论上学还是上班,搬到哪里就把鱼带到哪里,每天晚上睡觉前,她会把自己的小心思统统讲给那条充满灵性的小红鱼听。
她给那条鱼起的名字就是纳西博士。
好半天,陆以霜才艰难地开口:“……是你吗?”
钟若渔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当然是我。”
那是替她挡死劫后,修为尽毁、失去四感、唯剩听觉的他。
第五章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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