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位老者告诉宫宝柔,人生最痛苦的不是从未得到,而是以为自己能够得到,最后却没有得到。如今,宫宝柔以一种极为痛苦的心情,体悟了这句话。
假如所有的评委都认为她不如肖文业,她无话可说,自认技不如人。可是,明明大家都觉得好,为什么李昊英大师会给出这么低的分?就仿佛在她的心上狠狠捅下一刀。最重要的是,李昊英大师是她最崇敬的人,他这一刀几乎将她的心都劈开了。明明之前,他对她有着那么高的评价的,为什么会在最后时刻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我能够知道您为什么给了我这么……低的分吗?”宫宝柔用尽全力忍住眼泪,虚弱地问。
“我不想解释。”李昊英却站起身来,对旁边靠上来的人耳语了几句,转身就要离开。
“不!”宫宝柔发出了一声急促尖锐的叫声,她的胸口快速地上下起伏,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需要您的一个解释!”
如果不是一开始得到了李昊英大师的赞美,如果不是她对自己的信心太过充足,如果,如果她对李昊英大师所怀有的感情不是那么的诚挚而又深刻,此刻,宫宝柔绝对不会这样失态到近乎崩溃。就仿佛是溺水的人被突然抽走了怀里的浮木,迷航的船只失去了灯塔的指引,有那么一瞬间,宫宝柔后悔到恨不得自己家从来没有参与过这个比赛,后悔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重来一次。
李昊英已经在几个人的保护下离开了现场,他最后回头看了宫宝柔一眼,他看见了宫宝柔眼里的乞求和痛苦,宫宝柔也看见了他眼里的平静和复杂。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宫宝柔双手捂住脸,在心中嘶吼。
事情发生得是如此地让人摸不着头脑,孙富贵迅速跑了几步护住自己的徒弟,拉着站在原地不动弹的宫宝柔向后台走去。主持者赶紧出来主持秩序。
“发生了一些让选手很难过的事情,确实,这个分数让我们很多人都惊讶万分,好了,第四十三位厨师已经做好了他自己的菜品,让我们先品尝这位厨师他的精心之作,一切谜题,我们将在最后公布。”
勉强让喧闹的厨师们安静下来,现场看似一切正常地进行着比赛,而事实真相,无人知晓,甚至宫宝柔自己也不知道。
而在后台,一片安静。李昊英大师早就离开了。厨师们也在前面进行着比赛,只有寥寥几个工作人员在闲聊着,看见宫宝柔和孙福贵过来,赶紧起身。孙福贵示意他们坐着,自己去倒了一杯茶,塞进了宫宝柔的手里。茶水是温的,却温暖不了她的心。
孙富贵轻轻地抚摸着宫宝柔的头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肤浅的语句根本无法安抚那颗受了伤的心,孙富贵知道宫宝柔对李昊英大师的敬慕之情,更知道她现在的痛哭。
“阿柔,这次并不是你的错。”孙富贵勉强一笑,说,“我觉得你做出来的糖醋里脊是世界上最美味的。”
宫宝柔闷闷地说:“可是,为什么我的分数会这么低。”
孙富贵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者说他也觉得这个分数很有问题。
“人生哪里有那么多的解释可以给你,或许就是你那一道菜没有合李昊英大师的口味,或许就是李昊英大师忽然心情不好,所以给了你这样一个低分。”孙富贵说着说着,竟然也鼻子一酸,他喃喃着,“人生从来没有解释给你的啊……”
宫宝柔抬头,很是固执:“我只想要李昊英大师的一个解释。”
孙富贵拿她没有办法了,他苦涩地一笑,坐了下来:“你呀,就跟我原来一样。告诉你吧,不要因为这样的事情而痛不欲生,没这个必要,我曾经有过与你一样的经历,可是到了我现在的这个时候,再回首什么都看淡了。”
宫宝柔抿了一口茶水,不吭声。
或许是宫宝柔的经历打开了孙富贵记忆的匣子,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开始喜欢回忆往事,或许又只是单纯地想要安慰她,孙富贵喝了一大口水,忽然就想讲讲自己的过去。
“我最初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厨师,可是我没有这个天赋,后来不知怎的,就成了一名美食家。一开始美食家就是一个好听的名号而已,我的职责就是尝菜。我没有系统地学过这个,但是我有一条好舌头。”孙富贵的语气里并没有自喜的感觉。宫宝柔心里一动,她听说过,孙富贵之所以能在海城饭店做一名地位颇高的美食顾问,全赖他那与众不同的味蕾。
“我可以尝出许多一般人尝不出的味道,对味道的细微之处也很敏感,但是,只有这样是不够的。”孙富贵语气惆怅,“我开始也因此而十分兴奋,觉得能够在饭店找到一份好工作,事实上,我不断地被人拒绝。”
“为什么?您不是有做美食家的天赋吗?”宫宝柔小声地问。
“那又怎么样?他们拒绝我,要么是觉得我光凭感觉而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所以不靠谱,要么是认为我没有那一张证书文凭所以没本事,要么干脆就是不想要录我,别说给一个解释了,没有赶我出去已经算好的了。阿柔,很多人以一种特殊或是奇怪的态度对你,有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
宫宝柔其实并没有想明白,她仍然对李昊英大师给的六十分耿耿于怀,但是,自己的师父已经如此真切地在安慰自己,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黑历史,宫宝柔觉得至少心里是平和多了。
“走吧,听说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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