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突然的大雨一直持续到次日清晨才渐渐减弱,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答答地下个不停。
“出事了出事了!快开门啊!阿蕊、柳二婶!”
‘呯呯呯’的敲门声伴着焦急惊恐的女子声在柳家门外响起。
正无聊地托着腮注视着屋外的雨的柳琇蕊怔了片刻,凝神一听,认出那是章月兰的声音。她不敢耽搁,急急撑开油纸伞走了出去,“来了来了,稍等等!”一边说,一边又加快了脚步。
‘吱呀’的一声,她刚将门打开,浑身温漉漉的章月兰便冲了进来,满眼通红,带着哭音道,“阿、阿蕊,出事了,英梅姐与叶老伯……”
柳琇蕊大惊失色,急忙将伞移过去挡住不停掉落在她身上的雨水,“英梅姐与叶老伯怎么了?”
“死、死了!”章月兰话音刚落,便嚎啕大哭起来,“死了、都死了,浑身是血倒在家中!”
柳琇蕊双腿一软,差点便栽到地上,幸得听得响声出来查看情况的高淑容扶住了她,可那把油纸伞却一下掉到了地上。
高淑容脸色亦是煞白煞白的,强忍下心中惊惧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女儿,颤着声音道,“到屋里再说!”
三人相互搀扶着进了屋,高淑容也顾不得拿出布巾来让章月兰擦擦身上的雨水,便焦急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怎的说、说英、梅她……”
章月兰边哭边道,“一大早我便想到英梅姐家去把上回从她那借来的棉线还给她,在门外喊了几遍都没见里头有人回应,这才伸手去敲门,没想到一碰门就开了。”
“然、然后呢?”柳琇蕊全身发抖,紧紧抓着高淑容的手。
“然、然后我便走了进去,到了屋里,却、却见到、见到叶、叶老伯和英、英梅姐倒在了地上,满身是血!”章月兰‘哇’的一下哭得更大声了,相信终其一生,她都无法忘记那幕惨状,叶老汉倒在地上,头枕着一滩鲜血,叶英梅伏在他身上,不仅亦是满头血迹,身上更是洒满了瓦罐片及溅出来的腌制小菜。
“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柳耀江面无血色地踏进来,死死盯着她问。
章月兰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哪里还能回答他,便是高淑容与柳琇蕊两人亦是大滴大滴地掉着泪珠,屋里一时间充满了浓浓的悲音。
匆匆赶过来的柳敬南父子,尚未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便见柳耀江如同疯了一般冲进雨中,片刻便消失在视线里。
柳敬南几个也顾不上他,只是吃惊地望着屋内悲泣的三人,“这是怎么了?”柳敬南率先走进来来,扶着高淑容的手问道。
高淑容拭拭泪水,呜咽着将叶家父女之事向他细细道来。
柳敬南大吃一惊,但到底比这在场的几名女子冷静得多,转过头去问章月兰,“你发现此事后,可有通知了其他人?”
章月兰抽抽噎噎地摇了摇头,“我、我一发现便、便来这里了!”
柳敬南点了点头,转身吩咐柳耀海去报官,柳耀河去通知柳敬东夫妇等人。而他自己则大步踏出了门,往出事的叶家去……
“据忤作检查,叶家父女是被重物砸中头部而死,推测应是昨夜酉时至戌时之间死亡。只是,因昨夜下着大雨,附近的人家并不曾留意有何异状,凶手的痕迹亦太多被雨水冲刷而去,要想追查真凶,看来并不是件容易事。”柳敬南脸色沉重地道。
柳敬东默言,未来亲家及儿媳妇无端惨死,他心中极为难受,尤其是独子不眠不休地追查真凶,妻子苦劝无果,他隐隐觉得二十年来的平静生活似是将要被打破了。
村里死了人,一时闹得人心惶惶。朴实的村民又何曾遇过如此惨无人道之事,虽往日彼此间亦会有些纠纷,但终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对叶家父女的惨死均感沉痛。
村中但凡与叶家父女有过不愉快经历的人,以及那些整日无所事事、偷鸡摸狗的泼皮无赖均被官府问过话,可当晚雨势甚大,大多人不是呆在家中,便是在赶路返家的途中,又哪里去寻第三方证人!这样一来,侦查便陷入了困局。
柳琇蕊拿着打算送给叶英梅作成亲贺礼的银簪子坐在椅上,忆起叶英梅生前点点滴滴,心中更为悲痛,滚滚而落的泪珠砸落手中,染湿了那枝再也送不出去的银簪子。
“简直岂有此理,如此草菅人命的混账也有脸称一方父母官?”柳敬南饱含怒气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她慌忙擦拭脸上泪水,再将那枝银簪子小心翼翼地收好,这才走了出去看个究竟。
柳敬南脸色铁青,柳耀河兄弟俩神情不豫,紧紧抿着嘴唇。
“这是怎的了?案子可有进展?”高淑容率先问。
“那狗官见多日来毫无进展,便胡乱抓了村里的叶麻子投入大牢,丝毫不理会那诸多疑点,耀江与他争论,反被他训斥一顿。”柳敬南气得胸口一起一伏。
柳耀江又怎能让未过门的妻子死得不明不白,这几日来强压下心中悲痛,不眠不休追查真凶,如今见那糊涂县令竟如此轻忽地抓个替死鬼结案,他又怎忍得下去,若不是柳敬东制止他,他便要冲上前去打烂那个肥头大耳的昏官。
高淑容听罢亦是满脸怒气,极力压下心中愤怒问,“如今大侄儿怎样了?”
“被大哥强行带了回来!”想到柳耀江的疯狂与憔悴,纵是历经过人生大起大落的柳敬南亦忍不住红了双眼。
柳琇蕊微垂眼睑,想到性情温和的堂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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