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但已是大腹便便,一股子富态味。而季思芳,跟她姐姐季思琪长得很像,但姐妹二人的气质是不同的,季思芳似乎是个爱笑的女孩,即便嘴角没有明显的弧度,双眼也弯弯的像是在笑,颇有几分可爱,跟“母老虎”的剽悍形象可没有半分重叠。
见房间里围了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赵以澜赶紧退到最后面。季思琪被带到床上,她如今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声音很嘶哑,人也虚弱,这会儿只是躺着,似乎没有听到一丁点周边的声音。
此刻自然没人理会赵以澜,她退了几步,便进了旁边简单隔着的一个小书房,一面是博古架,另一面是书架,上头摆满了各种书籍。
赵以澜驻足片刻,发现除了四书五经之外,书架上相当多的都是佛经,她随便抽出来看了两本,发现书都被翻得变厚了,书上还有一手簪花小楷,十分秀气可爱。不过翻得最多的,还是一个叫徐熙之人所著的《香炉夜话》,《天演录》,书都快翻破了。赵以澜稍微翻了翻,发现这两本书主要说的就是天地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像是哲学著作,而从它们的破旧程度和上面的批注来看,季思琪应当很喜欢这两本书。
赵以澜将书放了回去,转头看出去,此刻季思琪正被众人重重包围,她看不到季思琪的身影,可却莫名能感受到她的焦灼,那种寻不到出路的绝望。读书使人明智,季思琪看的不是《女戒》这种束缚女子的书,反而是大气,引人思考的书籍,也难怪会变得如此与众不同。在刚才的书和批注里,赵以澜甚至隐约看到了哲学三大终极问题: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到哪儿去?
人的痛苦有时候源于想得太多,而能做的太少。季思琪看的这些书,思考的这些问题,早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可她却被束缚在这肉身之中,更绝望的是,她还是个身不由己的女子,到了年龄就要嫁人,这一辈子都要维系在男人身上,父亲,丈夫,儿子……或许当她没有读那么多书的时候,这一切于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她会完美地融入这个角色之中,成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儿,贤良淑德的妻子,温柔体贴的母亲——但如今,在开智之后,她已经再也回不去了,她的精神已经翱翔在那无尽的广袤世界之中,然而她的肉身却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她找不到出路,这里根本就没有出路。
所以那一夜,当那个cǎi_huā贼潜入季思琪的闺房,她一定是将之当做打破束缚困囿的唯一希望吧?因此她不想反抗,她甚至应当是欣喜地迎接着这足以毁掉她一生的变故,等待着变化的到来。
赵以澜忽然明白,季思琪先前怎么就对她那么自来熟,那是因为她来自现代,至少思想上跟季思琪是贴近的。
可季思琪期待的结果还是没有到来。即便她未婚先孕,摆出不愿意嫁人的姿态,她爹也不肯放过她。
赵以澜猜测着中午之前季思琪被季孟岩找去时,二人究竟谈了些什么,她相信,正是这一场谈话,才直接导致了季思琪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她想,或许,季思琪会跟季孟岩说,自己不想嫁人去祸害别人,而季孟岩一定会让她打消这个念头,让她相信她嫁给男方,其实是男方得利,甚至这就是一场交易而已。而季思琪呢?或许她会最后尝试着跟她爹进行交流,这个从血缘关系上来说跟她最亲近的人,她或许会告诉他她的想法,她的痛苦,然而结果注定不会美好,季孟岩和季思琪二人的思想不在一个层面上,季孟岩说不定还会觉得他这个女儿疯了。
没有办法与季孟岩沟通,回来之后的季思琪一定是觉得放眼四望都是令人喘不过气来的高墙,无法逃脱,才会选择自尽的吧?
赵以澜缓缓走近,她终于透过人群看到了季思琪,此刻,季思琪正沉默着躺在床上,无论季孟岩和旁人说什么,她都没有做出回应。
忽然,季思琪视线微微转动,最后竟然落在了赵以澜身上,不知是不是从赵以澜此刻的眼神之中读出了什么,季思琪忽然开了口,声音嘶哑:“爹,你们都先出去吧,我要跟三娘谈谈。”
“三娘?谁是三娘?”季孟岩面露困惑,因为听闻大女儿自尽的消息,他匆匆赶来,身上还有些狼狈,此刻见她暂时无事,一颗心总算稍稍放了下来,可见她这死气沉沉对他们所说的话都全无反应的模样,他又不免担忧,怕她再次做傻事。如今大女儿终于开了口,可谁知口中竟然是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的名字,不禁有些疑惑。
“是府里新来的绣娘的徒弟,今日刚进府的。”毛妈妈连忙回道,她很快便找到了在人群之外的赵以澜。
季孟岩这时候也看到了赵以澜,皱眉问道:“你就是三娘?”
“是,季老爷,我是跟着婉娘师父一道来帮大姑娘缝制嫁衣的。”赵以澜低着头回道。
“你跟思琪从前可有交情?”季孟岩问道,既然是今日才进府的,在重新活过来之后,思琪怎么会要找这个本该不认识的人?他担心思琪只是想把他们都支出去,再做傻事。
还没等赵以澜回答,季思琪那嘶哑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我跟她今日一见如故。爹,我不会再做傻事了,你们出去吧。”
赵以澜道:“季老爷请放心,我保证会好好照料大姑娘,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她这话说得着实霸气,倒不像是一个小小绣娘的徒弟了,不过此刻季孟岩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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