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我气喘吁吁扶着膝盖站在石子路中间,委实觉得自己有点傻逼。
灰皮汽车喷了一管子尾气洒在我脸上,傲娇的如裴渡一般。我也真是脑残,回家没见着他,还巴巴地跑了大半个村子过来找他,结果还是没赶上。
沈剑对着车屁股摇了半天手,才依依不舍地垂下招财猫式的爪子。
他把手搭到我肩上,颇有些遗憾地说:“我也想去市里上学了。”
我喘匀了气,直起身,顺便拍掉他的手,没有好气,“你去了也只会拉低人家班级平均分,给你的小林老师添堵。”
沈剑虎着脸,没说话。
我把目光从汽车屁股上移了回来,才惊觉刚才话好像有点说重了,我摸摸鼻子,用手肘捣了他一下。
“额,那个……”
他打断我,叹口气,“唉,也是。”
我:……
这般有自知之明,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回去的路上沈剑倒是一如既往的中二,跟我吹嘘他又领着几个娃祸害了哪家的鸡,听到了隔壁家老陈的墙角,知晓了张家裁缝铺里的大妈又背着丈夫藏了多少私房。家长里短,事无巨细,天生的孩子心性。
我思绪大半还停在裴渡身上,免不了拿沈剑与他比较一番,裴渡好像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想想,这三天他跟我说过的话,还没沈剑这十分钟同我说过的话多。
比之同龄的孩子,裴渡,却是沉稳太多。但十岁出头的孩子,笑起来像个谜,斩钉截铁地说出我家庭关系不好时,不知,又是个什么样的心性。
其实,送不送他倒真是无关紧要,只是他给我的好奇太甚,我又是个耐不住好奇的性子,条件反射地想多探究一点。
不过算了,萍水相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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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眼疾时好时坏,我便揽了所有家务和农活,得以让奶奶好好休养。
奶奶闲得发慌,说是快入秋了,逮住我给我量了尺寸,没事就闷房里给我做衣服。我无聊时偷看了几眼后,更加勤奋的早出晚归,那衣服太美,我不敢穿。
说起来,这时候也到了开学时间,这穷乡僻壤勉强只立了一所学校,三至六岁的孩子一个班,七至十五岁的孩子一个班,资源有限,能力有限,校长也只能这样能省则省。
乡下不同与城里,上学什么的都比较随心所欲,这时节,恰恰正值秋收,小孩子也被全拎出来帮忙。学校也就顺水推舟的开始放假,校长卷了裤腿下塘里屁颠屁颠的跟我们一起收水稻。
我也想过上学的事,虽然前世那些知识也够我用的了,但这不上学拿不到文凭,以后还是个问题。
可是,又不想回城里。
正心烦意乱间,膝盖弯冷不妨地背人从后面一捣,我重心不稳,直直栽到水稻田里,抓了个满手泥。
“哈哈哈哈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沈剑笑的猖狂。
我眸子眯了眯,冷笑,俯着身没起来。
他见我半天没反应,小心翼翼地靠过来,“喂,这就生气了啊?你也忒小气了吧!”
我没回话,趁他喋喋不休时,趁机一个急抬身,把手里的泥全数抹到他嘴边,他没设防,一舔唇,满舌尖的苦涩。
“啊呸呸,庄照照!你还能不能玩了啊!”
我耸耸肩,抱臂,“想绝交?”
沈剑气急败坏地转身,掐着腰不停地喘气,隔了半晌,又转了回来,瘪瘪嘴,委委屈屈地说:“不想。”
我忍俊不禁,我一多活了十几年的阿姨能跟这半大孩子玩得来,大半原因是他太过实诚,长了张看着就想让人欺负的脸。
沈剑见我笑了,不明缘由,自己也傻呵呵挠着头跟着笑,傻气十足。
“对了,照照,过几天是中秋节,我爸从城里进了几箱子月饼回来,我偷偷留了几个,你别跟我爸说,到时候记得来吃奥。”
我心下好笑,沈叔自己进的货又怎会不知有多少,不过是圆了他小孩子心性,没戳破而已。
“好,晓得了。”
今年的中秋节天公并没有作美,从头一日的晚上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约莫到了凌晨,开始暴雨倾盆。
一场秋雨一场寒,我裹紧了身上的碎花外套,嫌弃地不行。奶奶的手艺不错,就是眼光……差了点。
而我恰恰最不喜的,就是雨天,雨水坠到地上溅了半身泥泞,裤子湿漉漉地黏在小腿上,难受地要命。
等到了沈家小卖部时,差不多下半身也都潮透了。沈剑幸灾乐祸地边啃着月饼边笑我,却也没忘拿了毛巾来给我擦擦脸。
“为吃你一个月饼我容易嘛我!”
我这边刚抱怨完,嘴里就被塞了个月饼,酥酥软软地面皮味立刻就涌了进来,我愤愤地咬了一大口,满齿地甜味。
“唔,豆沙馅的?”
这个时候的月饼还是皮薄馅多的,一点也不掺假,豆沙甜的腻人,分量又多。我吃了一半,就有点意兴阑珊。
说实话,我并不喜甜食。
沈剑殷勤地又从抽屉里掏了几个月饼出来,传统的苏氏月饼,外面是油纸包的,油印一块一块地,看着就没多大胃口。
我仔细挑了一挑,不是豆沙的就是五仁的,实在是不合我口味,但又不好拂了沈剑的好意,便装模作样地捡了个五仁的,心想着拿回去给爷爷吃。实在不行,还有小黄呢不是。
雨势渐渐又急了起来,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门口支起的篷子上,响的人心烦。
沈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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